半夜三更的野外,繁星点点。
月光洒落林间,拖着绿色小灯笼的萤火虫,于草丛中逡巡,犹似孟繁宴那对妖冶邪艳的眼瞳,带着魅蛊,好看到过分。
蒋惑手提着一盏老式煤油灯,搭配工装裤的马丁靴踏过野径,在簇簇芦苇溪畔停下来,望向孟繁宴。
他果然非人。
毕竟这是深山老林,荒郊野岭,他竟连车都没开,就这么来了。
“想问什么?”孟繁宴直接切入主题,瑰丽如天然翡翠的绿眸,在煤油灯与月色的映照下,仿若蛰伏在暗处的狼现出原形。
蒋惑与他间隔两米远的距离。
旷野四周静谧,他的话有浅浅回音,荡在岩石,荡在树林,荡在耳旁。
蒋惑斟酌片刻,才缓缓启唇试探:“你难道,读取不到我心声?”
这句,反问得很突兀。
孟繁宴微不可查的轻蹙眉宇,却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不是谁都能拥有读心技能。”
读心术在箔荧星,是极罕见的,几乎亿里挑一。
“怎么,你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莫非你……”孟繁宴说着,骇然顿住。
莫非蒋惑虽然失忆了,但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蒋惑接住断开的话茬,神色严谨,“我能听见我女朋友的心声,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他之所以会喜欢上林茏,其实是初次遇见林茏的时候,意外现自己竟然能听到她心底的声音。
于是为了弄清楚情况,他一直接近她。
可至今还是无任何头绪,反倒是爱她爱得一不可收拾。
让他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她给他下蛊了。
“你能听见林茏的心声?”孟繁宴眸色潋起复杂,“那你能听到沈星樱的吗?”
“不能。”蒋惑沉静说:“我只能听见林茏的。至于其他人,一律无法读取。”
这就奇怪了。
孟繁宴蓦地有些烧脑,明明始祖灵植在沈星樱身上,怎么反而读取不到?
难不成……林茏才是始祖灵植的宿主?
但倘若如此,沈星樱体内的抑制元素又作何解释?
“惑,你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吗?”
“我真正身份?”蒋惑语气无多大波澜起伏,许是对自己固有认知的身份麻木了,“我还能有什么真正身份,我不过是一个靠着女人供养的废物。”
他冷冷自嘲。
“你不是废物。”孟繁宴不允许他这样贬低自己,“你是箔荧帝国人人敬仰的始祖灵植师。”
“什么帝国?”蒋惑的心脏,莫名刺痛了一下。
“箔荧。”孟繁宴身形一闪,倏忽站到他面前,眸底隐含悲光,“我们都来自箔荧,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经历浩劫,一起经历生死。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不是废物,你是我的忠信,是我的挚友,也是箔荧的守护神。”
“守护神?”蒋惑面色苍白讽笑,“我哪有那么伟大,我连做个生物研究都弄得这般狼狈。”
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要不是摇杏一直支持着他撑到现在,他早就垮了。
“因为你失忆了。”孟繁宴抓起他手臂,“只要找回始祖灵植,你自然就会一切都想起来了,相信我。”
“始祖灵植?”蒋惑胸腔的某处,突然绞得很难受,像少了点什么,又像有什么东西想挣破屏障钻出来,“它有何作用?”
“它可唤回你的记忆,也可让箔荧星起死回生。”
这些话,听起来很荒寥滑稽,但蒋惑还是选择了相信。
他沉默的看了孟繁宴一会,“那……去哪找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