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宝和崔崇安并未往文庆亭处深入,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崔嘉宝道:“这本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应该贸然插手,可是总觉得如果他们两人是互相倾慕,却阴差阳错地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崔崇安也是这么想,京城里家底好些的子弟,他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正是如此,才更希望妹妹能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有他们照拂着,往后的日子才快活些。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林中石碑处。
崔嘉芸远远地跟着那几道身影,心神全在那男子举动上,也没在意三人变两人,反而更肯定两姐妹是定了一个来勾引睿王。
然而见两人没到了偏僻的地界去,反而越走人流越多,她心中有些犹疑,但还是咬咬牙跟上,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个与睿王身量相仿的正是崔崇安。
她能认错,徐莘莘自然也会认错,崔崇安陪妹妹出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但崔嘉芸的心一下狂跳起来。
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她只思考了片刻,便立即回身而走。
崔崇安含笑看向崔嘉宝,崔嘉宝冲他得意的一挑眉,她果然料对了崔嘉芸的一举一动。而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便可以回到崔嘉惠那一边,以防万一。
温瑜之余光瞟见崔氏姐妹进了林中心中便暗道不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今日瑞王也来了此地。前些日子他设计透了些断断续续的消息给瑞王,瑞王向来头脑简单,见是自己不经意听到的,便深信不疑,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事事不顺,果然是因为有人背后捣鬼,捣鬼之人正是定安侯府的崔语轩。再联系起崔语轩有个女儿定给睿王做侧妃,这条线在瑞王眼里便串上了。
而瑞王不管是对睿王出手还是对崔语轩一房下手,对崔家二房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再过段时间,两方势力斗得难解难分了,崔氏姐妹才是真正安全,现在却还不到时候。温瑜之没心思细想两人为何一反常态,在这种敏感时刻出门,而是在看到瑞王进林后果断跟了上去。
他没有一直跟在瑞王身后,他要在瑞王之噺鮮前找到人才行。
找人自然是要往僻静处走,若是热闹处,想来瑞王也不敢下手,打定主意后,温瑜之便留心观察起来,他心中越慌,面上便越淡定,倒真让他找到线索。
温瑜之弯身捡起个络子,这络子构思奇巧,很是独特,他只在崔崇安身上见过。温瑜之顺着那条小路走得飞快。
另一边崔嘉惠则是百无聊赖地等着崔崇安回来,这里的景她也看得有些腻了,却突然见有人来清场。崔嘉惠多多少少有些见识,见那些侍卫的着装打扮,便知多半是哪位王爷出行。她往一边躲了躲,却听到温瑜之的声音,强自压抑着却又带着点怒意。
“你怎么敢一个人在这里?”
崔嘉惠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面上的怒色惊住。温瑜之向来是风度翩翩的,她何曾见过他这样鲜活的表情,只觉得好不容易按捺住的真心又开始死灰复燃,竟看着他出了神。
温瑜之瞥见后面侍卫,更觉得火烧火燎起来,看了看她身边的护卫,道:“你让你的护卫散开,你跟我走。”
崔嘉惠点点头,身边的护卫早就得了崔崇安的命令,也不多言,倒让温瑜之多看了一眼,但时间紧迫,他也没有细想。
温瑜之早把岳山上下摸了个透,带着崔嘉惠便到了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地势高,若是有人来往,也便于观察。他让崔嘉惠寻个能遮挡的地方站,他则是站在外侧观察。
崔嘉惠从跟着他走时便没出声,直到此刻才冷不丁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瑜之也恼她轻易把自己至于这样危险的境地,硬梆梆地解释了一通,等着她反省错误。却不料崔嘉惠竟然笑的一脸灿烂,问他:“上一次还好说,若是这一次,瑞王亲眼看到我和你在这儿,他定然就反应过来你上次是故意捣鬼,你不怕吗?”
温瑜之闻言一怔。这些日子他殚精竭虑,若是有人知道了,一定也会拜服于他的城府。可他要的不是那些叹服,他向来想的是位极人臣,在这种时候就和瑞王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上,一旦被发现下场何止惨烈,怎么会是他想走的路呢。
可他这样做了。
毫无悔意。
崔嘉惠见他沉默,唇边的笑也跟着收了起来。她有些累了,心上好像拴着根线,线的那头紧紧地攥在温瑜之拳里。他不经意地拉一下,她的心便被牵动,他忘了手里这根线,她便战战兢兢等着下一次的跳动。
经历了上一次,她不敢再把话讲明白,见温瑜之只是不语,最终也只叹了口气,侧过脸去,手上却一热。
崔嘉惠惊讶地朝他看去,却见温瑜之一脸郑重。
“我觉得我不够好……现在仍是这么觉得……可刚刚我突然想,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一定会做的比别人好。”
他说的很是语无伦次。
崔嘉惠并不全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感受到了他眉角眼梢透露出来的情谊。她一时怔愣,不知该作何反应,温瑜之却突然撸顺了口舌,低头看她,坚定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崔嘉芸和瑞王撞了个正着,看见侍女被瑞王的侍卫硬生生拉下去,她心中狂跳,面上却强自镇定,问道:“不知道瑞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瑞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定安侯府都是美人胚子,崔嘉芸虽不如她两个妹妹,看起来也颇光彩照人。但他此刻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他这些天被气坏了,又听了些消息,道:“上回在茶楼,便是你使计引我去见了府上的那对姐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