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诡异的是,笔记本的下一页竟然出现了89年的记录!
时隔一年,纸张上只有四个字:【神迹降临。】
字迹与之前全然不同,似乎换了个人。
接下来的每一页都只有一句话,但只有年份,没有具体日期——
光临幸了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我……腐烂的身体好像开始变得干燥了,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嘴、从伤口里冒了出来,它们漂浮在空气中,离我远去。
好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
好温暖。
好温暖。多了一个。
好温暖。
好温暖。又多了一个。
好温暖。
……
每一页的字迹都不尽相同,好像有很多人在不同的时间写下了这三个字。
记录本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着,它快翻着页,那些跃过的字体残影汇聚在一起,终是凝成了三个字——好温暖。
好温暖啊……
直到最后一页,记录本才停下翻动,那些哗啦啦的声音似乎也跟着停止了……可这一页的记录年份竟然是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正是坍塌末期那场战争结束后的第六十年。
这可能吗?
一个资源匮乏的救助站,不仅在战争中活了下来,并且在高污染区域清醒地坚持了六十多年,却没形成回响之地?
可污染物不会做记录这种无意义的事。
而且记录最后的那些年里,时常夹杂出现的“多了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多了什么?人?
“长官……”外面的克里唤道,“起雾了。”
黎危看向窗外,一缕缕烟雾飘了进来。他掷了一次骰子,检定出来的污染指数依旧是7。
太怪了。
可以检定该区域,但无法检定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
黎危说:“不用紧张,普通雾气罢了。”
然而当他最后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再弯腰从门口出来时,外面却空无一人,仿佛他走错了空间。
克里几人全都不见了,刚刚那声呼唤似乎只是他的幻听。
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任何征兆,全员凭空蒸。
空荡荡的巷子卷起一地废弃的纸屑,看不到一个人影。
“……”
黎危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明明已经让克里改了口,但刚刚他却仍然唤长官。
不仅如此,原本趴在小臂上的章鱼也不见踪迹,脸上空落落的,防护面罩也消失了。
大雾逐渐浓郁,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多吸一口都会呛着。周围的房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看久了,会每个窗口都伫立着人影,正静静地注视自己。
哒——
哒——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来了动静,像是腿脚不便的人经过,走一步,顿一步。
黎危回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消失在巷口的人影。
他立刻跟上,脚下也出了“哒”“哒”的声响,不再有之前那种踩在草坪上的感觉,反而是合乎常理的、踩在石路上的正常硬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