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狠狠瞪我,警告:“你在咒我?”
“你凶什么?”我抿唇浅笑,娓娓往下道,“这件事,刹都尉亦知晓。当年,他神情凝重向我道歉,称自己有负重托……当然,我弟弟的死与他无关,孰人料得北秦军出尔反尔、以‘战和’之名诱杀刹都尉及随行五千兵士?!”
士卒愣住,不自觉缓和紧绷语气,“有这等事?”
“刹都尉反应机敏,见事态有变便毅然率军强行突围。”我颔首,字字笃定,“庆历元年十月,定边城一役,南魏伤亡惨重——但这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血战,彻底消除南魏军‘不敢草率前行’的低迷士气,为之后的胜仗奠定精神基础。”
假话,很难骗过一个人;但若半真半假,对方如何轻易辨别虚实?
果不其然,年轻士卒幽幽瞳眸里闪逝一抹惊诧:“你……你也在担心程将军被宇文昭则扣留?”
“担心?”我心情甚好笑出声,反问,“我担心程玄佑?”
士卒险些哽住,羞恼提醒:“你若不担心将军,方才会声称愿意嫁给他?!”
我扯了根野草绕指细揉,但笑不语。
见我沉默着不再言语,士卒急了,迈步逼近我:“林婉之,你究竟是何打算?方才将军离开之际你仍情意绵绵黏着他不放开;如今他或许身入险境,你却不忧不虑,心情甚好?”
我依旧把玩着掌心浅绿小草,头也不抬:“我黏着程玄佑不放,与你何干?我心情甚好,与程玄佑是死是活又有何干?”
呼吸哽住的声音。
嫣然一笑,我毫不在乎丢弃草穗,抬眸凝向士卒:“女人轻易说‘嫁’,不代表真的打算嫁给那个男人……或许,是盼望那个男人,尽早、及早、趁早、迈向黄泉不归路!”
士卒面色惨白。
“笨蛋,我若不说几句谄媚讨好之话,程玄佑能头也不回走得坚定?”我冷笑,“可惜,他太相信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士卒大惊失色:“你……你居然与宇文昭则勾结……不,是宇文昭则与萧奕安背地勾结,萧奕安再暗中命你色诱程将军,设计擒杀之?”
我没答话,只是笑,笑得如花开花落般平静,镇定。
“妖女!”急性匆匆掷下二字,随即跃身上马。扬鞭欲策马奔腾之际,他忽然记起什么,神情忿恨且怨毒回眸瞪视我,“林婉之,早知如此,我应该遵从将军夫人的嘱咐,诛杀你!”
话音未落,一柄钢刀硬生生飞刺向我的胸口。
不曾尝试着避开,我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笑叹:“多谢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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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莫问奴归处
正文番外莫问奴归处
五年后,长安
含元殿
“皇后娘娘,圣上正在与朝臣议事,您不能进去。”
“滚开!”清亮的掌掴声,庄重威仪的殿门被猝然推开,峨眉淡扫面上略施粉黛的女子怒气冲冲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