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他一下?陆晴整张脸涨的通红,转头对上陈放那双深邃而好看,目光炙热的眸子,她怎么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呢?
因为在这双黑眸里,她分明看见了一些靠近她的期待。
“嗯?”陈放声音低沉,如蛊惑人心的海妖一般,再次朝她问出了一个字,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行为,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令陆晴浑身酥麻了一下,白皙的耳朵早已红的快滴血。
除了上一次和陈放在订婚宴上的做戏,她主动亲了他的脸颊之外,陆晴从来没有亲过任何一个男人。
因为父亲的缘故,此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她对男人这种性别,其实并不存在任何的期望,甚至,她认为暴力,懒惰,贪婪,喜新厌旧这样的词语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得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喜欢。
可是,自从再次遇见陈放以后,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她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带够带给她这种,陈放给她的独特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在她生命里此前从来没有出现的期待,是的,她必须得承认,她对陈放也有着,如他一般,对于靠近彼此的渴望。
陈放于陆晴来说,就算是砒霜上抹的蜜糖,也让她想尝试,就算是焚身的烈火,也让她在此刻,只想变成飞蛾,靠近他,感受他的温度,以及他身上拥有的一切光和亮。
一声轻叹响起,来自于陈放,他似乎在这样良久而沉默的等待里,认为自己对她的期待已经落空了,沉声在她头顶,缓缓开了口:“好啦,陆晴天,如果你不愿意……”
下一秒,陈放将一切的话语都吞进了肚子里,因为陆晴转过身来,圈住他修长脖颈,仰起白皙的小脸,将她的粉唇,径直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的触感传来,陈放出乎意料,几乎不敢相信,现在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白皙的耳根也完全红了起来,她吻的并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他的唇。
现在他们都如此清醒着,也并非是在醉酒后的失控时候。她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如此主动的吻了他。
陆晴闭着双眼,长睫轻轻颤抖着,整张脸涨的通红。虽然她的吻技生涩至极,只知道将自己的唇,在他唇上研磨。
况且,她何尝不知道,陈放说亲他一下,他就会好,这样的话语显然是在诱哄她,骗她。可如果是他,她甘愿上他的钩。
几秒钟后,陆晴才停下了她的吻,她睁开眼睛,涨红着脸看向陈放那双更加炙热,隐隐泛着红,牢牢锁住她的眸子,极度羞涩的问了一句:“这样可以治好了吗……?”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离谱而大胆的事情,现在她也顾不着面子,也不想管陈放会怎么想她了,反正想亲他的时候,她就亲了,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陆医生,完全不够,因为你
就是我的药。”陈放喑哑着声音,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将她搂得更紧了,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那张轮廓深邃,痞帅而恣意的脸,靠近了她,形状好看的唇,径直吻上了她的唇,完全夺回了主导权。
双唇再次想贴的瞬间,陆晴红着脸浑身颤抖了一下,陈放这个吻完全不同于她那个青涩的吻,他的吻霸道至极,而且吻的极深,肆无忌惮的与她唇齿纠缠着。
陆晴承受着这个吻,双腿瞬间了软,整个人的思绪也如蒸的水蒸气般,令她理智逐渐涣散,只能被动的在陈放这种极度炙热的,如地痞一般的掠夺方式里,丧失所有的理智,腰肢也只能依托着他有力的胳膊,才能勉强立着。
她整个大脑都开始变得迷迷蒙蒙起来,脑海里只想起陈放低沉好听的声音,对她的有一种新称呼,陆医生,药,真是有趣,她现在又在陈放那里多了一种称呼。
不知过了多久,陈放终于肯放开她,陆晴喘息了好几下,可陈放好看的唇,却又顺着她的嘴角一路往下,轻点着延伸,吻了她白皙的耳垂后,又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亲了好几下。
这种酥麻而奇异的感觉对陆晴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她纤长的手掌,瞬间攥紧了陈放宽阔背脊上的衣服布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嗓音娇软,情不自禁出了一声嘤咛。
或许是她的声音,终于令陈放找回了一些理智,他停下了动作,离她远了一些,极力保持着冷静,压抑克制住了自己。
他很清楚的明白,陆晴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孩子,而且还并没有度过头三个月的稳固期,他们都需要非常小心和注意。
终于得以解放,陆晴浑身无力瘫软在陈放宽阔的胸膛里,对此,当然了然于心,因为陈放刚才将她抱得如此之紧,她已经逐渐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来自于他身上的某种巨大的反应,正在紧紧压迫着她。
一直冷静了好几分钟后,陈放才再次抬起他那双好看的黑眸,朝陆晴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对她如是说道:“陆医生,现在你完全把我治好了。”
“撒谎!刚才你进门装的那么虚弱,根本就是在演戏吧?”陆晴从他怀里坐起身来,瞪圆一双眼睛,朝他质问了一句。
陈放对此不置可否,宽大的手圈紧她腰肢,勾了勾唇,脸皮极厚:“可是刚才,某个人,不是甘愿做我的药,治好我吗?”
“你!”陆晴瞬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果然,这个人就是这个德性,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类型,根本没羞没臊的。
陈放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认真了一些,一双黑眸锁住她,对她说出了一番话来:“陆晴天,你要相信我说的话,以后我一定可以陪你去抽血的。事实上,我的晕针症已经很多年没作过了,在成为飞行员之前,我就已经克服了这个弱点,我可以完全无负担的看着自己打针抽血。”
原来如此。陆晴愣了一下,确实,晕针症在她猜测应当属于心理因素比较多的一种症状吧?而陈放能成为机长,他的心理素质,必然应当出普通人
无数倍,更不必提晕针症这样的小事情了。
可今天,他为什么会突然作呢?
“我估计作的原因,是因为,今天,当我亲眼看到你抽血,看到冰冷的针头钻进你皮肤里的那一刻,我会止不住的去想象,你所经历的那种痛苦,或许,是我太过于在乎你了,陆晴天。”
陈放看出了陆晴脸上的疑惑,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挽起她鬓边的一缕黑,接着对她沉声说出了口。
陆晴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有些惊讶和震撼,脑海里立即冒出来一个词语,叫做感同身受。
原来,当针扎在她身上的时候,陈放竟然会觉得那根针就如同扎在他身上一般?
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会对她感同身受到这样的地步。
其实针扎进陆晴皮肤里,那一刻,她其实并不觉得疼痛,因为事实上,她早已经习惯了忍受疼痛,忍受痛苦,忍受孤独,忍受命运带给她的一切。
初二那年,她一个人经历了无数,在那样一个冰冷刺骨的雪夜里,她亲眼目睹了父亲经历了,无法缓解,也无法言语的,来得极快,极剧烈的痛苦,他就那样握着她的手,逐渐变得冰凉。
一条生命就此流逝在了一个寂静无声的,大多数人在温暖被窝里酣眠入梦的普通夜晚。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样,拖着父亲庞大的身躯走出房门,在深夜里去敲每一扇邻居的房门,可事实就是无论她如何嚎啕大哭,彷徨无助,将刺骨的深夜里,将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拍在邻居们那一扇又一扇紧缩的铁门上,疼的肿,疼的铁青,疼的仿佛立即能长出冻疮来。
最终,也没有任何一扇门为了她而打开,她还是要独自面对一切。
自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明白并确信着,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而每个人唯一能跨越痛苦的方式,就是自己去经历。脱胎换骨也好,痛彻心扉也好,这都是必经之路罢了。
而现在,她不过只是去抽了个血,这份轻微的痛苦,竟然已经令陈放为了她而感同身受到了晕针症作的程度。这简直令她无法想象。
陆晴的眼眶红了一下,她缓缓向陈放开口:“陈放,其实我不痛,对我来说,这样的痛,和我曾经所经历过的痛比起来,其实什么也不算,所以,你下次不要那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