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啊……”林月呢喃了会,道:“等我问问我家倔驴,它肯去的话,我便和二位一起前往京城。”
“不知这位仁兄何时会来?”青衫男子道。
林月眨了眨眼,勾起了嘴角,“它来了。”
正说着,蹄声从远方传来,众人望向那通往山间的路口,便见一只褐毛驴迈着飞影腿,蹄下踏出黄沙,气势冲冲地奔来。
“驴受惊了!”
“娘的,躲开躲开!怎么朝这儿来了……”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林月好心地走到众人前面。
“姑娘,小心啊!”
毛驴渐近,刹车,扬起一片沙尘,它在林月面前停下,鼻孔喷张,眼神委屈,腹部大幅度张缩,用力地冲林月“嗯嗯”叫着,像是个受了极度委屈的孩子。
林月赶紧撇开它的长脸和朝天大鼻孔,向老板要了粮草给驴吃,安抚它受伤的小心灵。
旁边两人愣怔了,字面意思?
大道上陆陆续续有人来,灰布麻衣的刀客、坐马车的商人、白衣剑客、红鞭少女、驰马而来的黑衣斗笠侠士……
青衫男叫陆名,黄衫女叫任思烟,一个是玄剑门的,一个是花间派的,二人在外面游历,恰逢武林大会开启,赶去京城,半路相遇结伴而行。
二人招揽了路过的江湖人,刀剑枪客,黑毛猛汉,年轻男女,茶摊顿时闹哄哄的,老汉东张西望,露出焦急之色,生怕这些糙人将他茶摊掀了。
等了上午,未时初,准备赶往京城的十几位侠客们出发了。
他们走在黄土道上,聊着路上的风土人情,江湖秩事,嘴上说着,脚程却丝毫不慢,都是有功底的人,走过许多的路。
林月终于坐上了毛驴,骑着毛驴跟在后边,旁边还有位骑着骏马的黑衣斗笠剑客,高头大马和小小的毛驴放在一起,黑衣剑客身材高大,林月身材瘦小,倒像是亲子套装,带着丝丝温情。
林月看着那马儿,马腿健壮,毛带光泽,马鼻一哼,声音洪亮无杂音,连她这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嗯啊~”
毛驴叫了声,似乎有点不服气。
林月摸摸它的脖子,告诉它,马是别人的好马,驴是她的倔驴,她的倔驴不跟别人的好马比……
毛驴听了气才渐消,“嘚嘚”地迈快了腿。
黑衣客偏头看了毛驴上的女孩一眼,女孩微笑着,对着毛驴碎碎念,恬静,安宁,似乎她身上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黑衣客抬头望向天空,陷入了自已的思绪之中。
酉时,天黑。
众人走到了镇上,有钱的在客栈住一晚,没钱的找个旮沓角对付一宿。
林月让小二牵着驴去喂,花了五十文要了间乙字号房,又叫小二准备好水洗了个澡。
在山间行走了半个月,也就在河中洗过两三次,走江湖就是这样,不可能日日都洗澡,几天洗一次算是不错了,有的个把月都不洗一次,衣服也不换,充满了男人味。
那位黑毛猛汉就是。
长时间不洗澡,大家都默契地隔远了距离,以免影响到别人。
臭味相投的才会勾肩搭背。
洗完澡一片舒适,林月刚擦干头发便听到打斗声,打开窗户往下一瞧,原是白衣剑客与红鞭少女起了争执。
“朱广白你这个登徒子,老娘也是你能肖想的……”
“红妹,你可冤枉在下了,在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已经给你赔不是了为何还要纠缠……”
“你奶奶我纠缠你?呸!瞧你那损样,狗都嫌弃!”
两人吵着吵着,红鞭女子便一鞭子抽过去,被白衣男子躲过,鞭子“啪”的一声拍在地上,红鞭女子追着白衣男子打,两人斗了起来,从那头斗到这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
林月抬头扫了眼四周,二楼窗户几乎都开了,探出个脑袋来,有的还捧着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内打斗的二人,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感觉到一道目光袭来,林月望向正对面,窗户中是那黑衣客,他没戴斗篷,这才看清他的全貌,小麦肤色的中年男子,许是常年戴着斗笠,看那皮肤竟比她还好,颧骨稍宽,目光犀利又带着冷漠,像是经历了俗事沉浮留下的透然。
林月朝他点点头,黑衣客顿了下,也点头回应,随后窗户“耶——哐”一声关了,看来他已见惯这种场面,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