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里,他并不想让宋磬声看到自己搜刮别人记忆的模样,他怕他觉得自己手段残忍。
可这话却没必要对姚湛空解释。
叶颂桦已经从麻醉针的效用下苏醒了,他手脚被缚,眼前一片漆黑,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可他依然能在道具的提示下感应到姚湛空。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姚湛空和裴野鹤站在了监控室里。
人来了,可他却听不到一丁点动静,这让叶颂桦更加恐惧。
他浑身颤抖,已经忘了上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是什么时候了。在与主神解除绑定之前,他几乎拥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即便任务失败,他所遭受的也只是些肉I体层面的处罚,熬过去就好了。
可现在,一旦泄露出主神的秘密,就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他真的怕了,他万分后悔被贪念和姚湛空蛊惑的自己,如果不曾和主神断开联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但是他还有底牌!
他还有一张可以保命的底牌!
“姚先生!”叶颂桦大喊出声,“我想见见宋先生,我有话要对他说!”
姚湛空神色一动,身侧的裴野鹤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皱起眉头,“他在密室里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为什么知道你来了?”
姚湛空没有理会裴野鹤,而是按下通话键,淡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是的姚先生!您听我说!”叶颂桦涕泗横流,黑暗放大了他的恐惧,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等到姚湛空向他出手,他一旦被拷问出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知道您的手段,我也知道我没有和您讨价还价的资格,但我保证,我向您保证,您身边那位宋先生一定不想让我死。”
他太过心慌,慌到甚至在无意识下暴露了一点讯息:姚湛空只是想拷问他,从没说过让他死。
人命再不值钱,也不是能被随意对待的东西,只是拷问而已,何至于提到死这个字呢?
“你的话,我会帮你转达给声声的,至于你自己,呵……”裴野鹤冷笑一声,“凭你想要杀他这一行为,就足够你死千次万次了。”
不管叶颂桦有什么秘密,都不可能逃出他的记忆检索,吃一堑长一智,他被言听糊弄过一回,对待叶颂桦只会更不留情。
“不,不行!”叶颂桦被这忽然响起的陌生男声吓了一跳,可他顾不得细听,只连声哀求道:“我可以不见他,打个电话,只打个电话可以吗?你不是很在意他吗姚总,你问问他啊!”
姚湛空眸色微暗,一把按住不耐烦的裴野鹤,轻轻摇了摇头,道:“他的恐惧不是假的,能被他当作救命稻草的东西,对声声来说或许也很重要。一个电话而已,问清再动手也不迟。”
裴野鹤厌恶极了姚湛空这种凡是尽在掌握的神态,可在宋磬声的事情上,他胜负欲再强也不会做意气之争。
裴野鹤面色不善地退了一步,算是答应了。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传到叶颂桦的耳朵里,所以他只能在一片沉默中等待,等待一个或许可能的转机。
“喂?叶先生?”宋磬声的声音隔着听筒传了进来,温软好听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听上去无害极了。
就是这个人,将他逼迫到如此境地!
叶颂桦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他很快便意识到如今的局势,脸上的表情瞬间换成了哀求,“宋先生,我想与您做一笔交易,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心动的。”
宋磬声垂下眼眸,看似平静,可他的心跳却开始加快:他一直想要的答案,或许就要到手了。
“哦?”宋磬声坐在书房里,隔着手机与叶颂桦对话,“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你应该听过裴野鹤的名字,有他在,我想要什么,他都能为我问出来。”
监控室里的裴野鹤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句,他面露得色,要是身后有尾巴,估计摇得正欢呢。
同为目标受选人之一,叶颂桦自然看过裴野鹤的资料,也清楚他的手段,他心跳如擂,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他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