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又兴奋起来,以期末不挂科交换平时不逃课,还是很可考虑一下的。
“下面开始点名……”冯一珍拿起班长给的名单,依次序点名。班级学号是以姓名英文缩写排序的,因此张坑的学号就很靠后,冯一珍点到“张坑”时,特地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好像在说“小子,我记得你!”,唬得张坑一哆嗦。
但是,一堂课过去了,两堂课过去了……一周课过去了,两周课过去了……冯一珍没有对张坑做任何刁难的事,连上课提问都不常喊到他,张坑开始怀疑自己多心了,也许冯一珍根本没准备整他。
威尔说:“冯主任很正直!品德很高尚!你本来就不该怀疑她!”
华洛林说:“人家一事业有成德高望重才貌双全女医生,没事整你这个蔫头耷脑屁事不懂毛头小青年干嘛?你想被她整,也得配啊!”
张坑说:“看来冯主任的确是心胸宽大的好人。”
树根说:“宽大个毛!我被她掐着打扫她们针灸教研室,已经扫了一个月了!你没看那针灸铜人油光锃亮的?那都是我的功劳!”
张坑,汗……
不过既然冯一珍是个擒贼先擒王的主儿,对张坑这个身不由己的小卒子不感兴趣,张坑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每天温习针灸书,以防她上课突然提问自己了。
10月底,运动会再次到来,张坑换好了运动服,出发去参加,一路伸胳膊踢腿,边走边热身,忽见前面呼呼喝喝几个人走过来,为首的冯一珍,穿着白大褂,左右回着头笑说:“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去吧!”
身后有穿西装的,高声笑道:“冯主任不去可不行!冯主任一定要捧场!”
另一个穿白大褂的胖胖的花白发男医生说:“冯一珍,你就给个面子吧。”
“你看看,米主任都说话了,冯主任一定去!”西装男又说。
“不去不去,我是真的有事……”冯一珍道。
“有什么事,不能推的?”西装男说。
“我那个……”冯一珍迎面看到张坑,计上心来,快步走过去捂住张坑的肩膀,说,“你们看,这是我干儿子,今天在运动会跑步,我得给他加油去。”
尾行的人全都一愣,最后还是米主任说:“你从哪冒出来的干儿子?”
张坑被她给弄傻了,刚想开口否认,突然感觉冯一珍的那双手在他肩上重重捏了一下,显然是练过的,手劲儿贼大,捏得张坑差点叫出来。
“你不认识他?”冯一珍迅速接话,“他是你那个外国研究生威尔的朋友啊,威尔介绍我们认识的,我看着喜欢,就认了。怎么,我认干儿子还得向你汇报啊?”
米主任忙道:“你爱认几个认几个,跟我没关系!”
西装男看这情形,知道冯一珍是抵死不想去的了,就说:“那冯主任,您去给您干儿子加油,晚上总有空了吧?喝酒你得来吧?”
“喝酒我就更不去了!”冯一珍道,“我戒酒好多年了,你再诱惑我,让我肚子里酒虫冒出来,我们家老公非找你算账不可!”
“好好好,那下次下次,”西装男道,“几位大夫,我们先去吧?”然后便带着同行的人离开。
冯一珍推已经石化了的张坑:“你不是去运动会吗?快去啊。”
“啊?哦……”张坑回神,迈开步子走向体育场,试图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当成梦一场。但是一斜眼又发现,冯一珍也跟上,在他旁边大步走着。
“老,老师,您也去体育场啊?”张坑问道。
“是啊,说好给你加油的嘛。”冯一珍淡然说道。
张坑脚下一软:“那不是刚才的骗人话吗?”
“谁说是骗人话了,”冯一珍道,“虽然我只是为了摆脱那些医疗器材代理商才这么说,但我也不喜欢说谎——所以,你这儿子,算我真的认了!”
张坑脚又一软。他觉得今天这步没法跑了……
张坑回到老教职工宿舍时,顾白刃看他的表情,心里一惊:“怎么,没跑赢?”
“跑是跑赢了,”张坑一把抱住顾白刃,“但是我多了一个干妈啊!你多了一个干婆婆啊!啊啊啊啊啊……”
弄得顾白刃不明所以:“你说的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啊?”
争议与先机
运动会的第二天,冯一珍又来了。在前一天以一个鼻尖的差距输给张坑的大二健将,准备跑接力时经过张坑身边,挑衅地剜了张坑一眼。
冯一珍看见了,跳起来就谴责:“你这同学怎么回事?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翻白眼算什么好汉?在跑道上赢了才是真英雄!”
激得人家年轻人在最后一棒反败为胜,力压张坑他们系,获得冠军,张坑愁眉苦脸:“老师你多那一句嘴干啥啊,我们接力实力本来就不如他们,你还对他们使激将法!”
冯一珍:“叫干妈!”
此后,冯一珍上课,也常说,“来来干儿子,来帮妈一个忙”,逼得张坑想不认都不行,也屡屡搬着人体标本上楼下楼,顿悟“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要认我了,免费苦劳力,用起来不心疼!”
冯一珍说:“既然你都是我干儿子了,期末针灸考试,不能低于90分。”
张坑道:“什么!九十?!你去查查我以前的成绩单,有哪一门上九十的?!80分还差不多。”
“八十五。”冯一珍说。
“成交……”
华洛林听张坑说了前因后果,沉吟了片刻,道:“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摆酒,正式认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