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叶父跟舅舅站在床尾的窗户边,一扭头,便能看见门口。
小姨独自一人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徐芝瑶和白朗。
“哎呦!”屋内几人只听见她热情洋溢、眉开眼笑的招呼声:“瑶瑶!小朗,可算是等到你们来了,怎么这么半天呢?刚才不是打电话说早就到了吗?”
她话音落下,屋内众人也都看见了走进来的两个年轻人。
徐芝瑶一身呢子大褂加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提着一箱牛奶。
身边的白朗相貌堂堂,精神奕奕,他个头应该也有一米八了,手里拎着一箱酒,第一次见这边的亲戚,表现的莫名有几分僵硬和不自在……目光总往身后扫去。
“大姨,舅妈。”徐芝瑶跟屋内几位长辈打了招呼,神
情自若,说道:“说来也巧,我们路上碰见嘉嘉他们了,干脆就一块来了。”
她说完自然的转过身,看向门外,随着她的动作,众人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两个人。
小姨就愣在门口,一只手还扶着门,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半天才找回声音。
“这是嘉嘉和……知、知韫吗?”
“嘉嘉?”坐在床边没动的叶母站了起来。
徐芝瑶跟白朗堵在不大的门口,这让她隐隐只看见了两道影子,听了小姨的话才知道是叶嘉跟沈知韫也来了,“这么巧?你们一块来的?”
徐芝瑶和白朗堵在门口的必经之路上,两人往旁边退了退,一个撂牛奶、一个撂酒。一箱茅台酒价值不菲,舅舅本还想去看沈知韫,这下见状,忙走上前帮忙。
“小白是吧?”他笑着,帮着白朗扶了下酒箱,“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过来?”
“不贵,这酒在我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带过来了。”白朗也笑,他刚从徐芝瑶那认识到这个是亲舅舅,这会儿虽然还没回过神,但已经开始交际。
姥爷生着病,这箱酒其实带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没有任何人会嫌礼物烫手,何况礼是茅台了。
跟白朗把酒放好,门外又走来两个人。
舅舅被白朗一番话说的心情舒畅,一抬头,先看见的是叶嘉,叶嘉手里也拎着箱牛奶,正跟叶母说话,询问姥爷的病情。
不过最让屋内众人在意的,还是他身后那道影子——
陌生男人踱步走进屋内,一身简约宽松的休闲装,气势沉稳、从容,风度翩翩。
他身量过于高大,掀起眼皮,眉眼线条走势凌厉,一举一动都充满距离感。一进屋,无形的气场便以他为中心,四下散开,莫名便让人噤了声。
不过很快,对方唇角一抹温和的笑意便冲散了这股距离感。
“爸。”男人看向叶父的方向,如是道。
爸?
屋内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这就是……沈知韫?
小姨眼里还有些惊骇和难以置信,越过众人,跟同样僵着脸的徐芝瑶对视。
徐芝瑶莫名的难堪。
率先收回了视线。
她无声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白朗。
可是现在除了她,已经没人再在意白朗了——包括据说,特意买了贵茶贵烟,等着白朗上门的舅舅。
*
五分钟后,病房内莫名紧绷的气氛终于散去。
“姥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寒暄完毕,叶嘉便跟着叶母坐到陪护床上。
姥爷精力不济,不过看见外孙和外孙女都陪在跟前,还是强撑着说:“我哪里有事,我好好的。”
“好什么好?”叶母让叶嘉脱掉外套,病房里暖气充盈,叶嘉的冲锋衣外套沾了露水,她正在用毛巾擦拭。
“都疼晕了,还在嘴硬。”叶母没好气道。
病床的另一边,
徐芝瑶不留痕迹地从叶嘉身上收回探查的视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直接动手术还是再看看?”
姥爷道:“输点水就行了。”
“行什么行!”一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小姨被气回了神,不耐烦道:“爸,您少逞点强,你这膝盖要是做手术也有医保报销,别担心那点钱。”
姥爷被自己女儿堵得一噎,眼看着嗓门就要提起来,舅妈连忙给他压了压被子,“爸,您可别动肝火……广平(舅舅姓名)那边还跟两个孩子聊天呢。”
这话像瞬间起效的止火药,姥爷往床尾的小桌子处看了看,小桌子上烧着水,泡着茶,四个男人围着桌子坐着,窗外天空一片黑沉,看模样也在说话。
姥爷便降下音调,斥了句:“医保又不是全给报销,这么点小毛病哪儿用得着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