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乃春见白云暖恼了,忙也弃了手中的牌,讨好笑道:“白小姐不喜欢玩牌,那我们玩别的,白小姐喜欢玩什么?”一脸哈巴狗的贱笑。
白云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面上却不动声色。
要不是她经历了前世种种,真要被章乃春的殷勤模样给骗住了。想前世,章乃春最开始也是极尽追求之手段,自己虽然怨怼父亲在嫁女儿的方式上近乎是卖而颇为反感,可是嫁给章乃春自己还是有几分愿意的,毕竟章乃春对自己那么痴迷,她以为她终是嫁了个懂得怜惜自己的人,谁料,她与他竟是一段夙孽,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竟然就弃若敝屣。
“玩九连环吧!”白云暖给了章乃春一个摄魂荡魄的笑容。
章乃春不禁看得入迷,喃喃道:“九连环?那是什么玩意儿?”
白云暖瞥见温鹿鸣嘴角挑了挑,似乎在忍着笑,心里惊诧,九连环是闺阁中的把戏,惯于招蜂引蝶的章乃春反倒不知,难道斯文内敛的温鹿鸣竟知道么?
当下唤过雨墨和心砚来展示,心砚解了自己头发上一根红绦,两角打成死结,围了个圆,两手撑开那个圆,手指左勾右挑,便翻出一个新鲜的花样来。雨墨就着姐姐的手,两手手指也是左勾右挑,待接过心砚手上的红绦时,红绦又翻出一个新的花样来。
两姐妹你来我往,那根小小的红绦在她们手中就跟精灵一样,不断推陈出新,看得众人发了呆。
一时已变出八九个花样,白云暖拿了那红绦递给章乃春道:“喏,就玩这个,九连环。”
章乃春接了那红绦,兴味盎然道:“好啊好啊,让本少爷陪白小姐玩九连环。”
白云暖给了他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却用阴森森的语气道:“你现在还是门外汉,我玩这个都已经出神入化了,试问,一个菜鸟如何能陪一个高手玩?还是先找人练熟了,再和本小姐过招!”
白振轩觉得妹妹话说重了,便有些嗔怪地唤了一声:“阿暖……”
谁知章乃春对白云暖正处于鬼迷心窍的阶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刁难他却当作是青睐,挥挥手打断白振轩的话,对白云暖道:“本少爷这就练起来。两位姐姐,哪一个肯教我?”
章乃春乞求地看着心砚和雨墨,白云暖抬手遮住了他的视线,道:“她俩不行,她俩要跟哥哥学棋,可没空当你的免费老师。”
“阿暖!”白振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妹妹真真是刁蛮了些。
“哥哥,宿在凌云寺的时候你就答应过的,教心砚和雨墨学棋,难道哥哥竟忘了么?择日不如撞日,整好今儿天时地利,哥哥又有闲暇。”白云暖说着便让心砚去马车上取围棋。
雨墨一听能让少爷教自己下棋,也欢天喜地地随着心砚去了。
教棋
章乃春拿手搔搔自己的头,嘿嘿笑着,小心问白云暖道:“白少爷要教两位姐姐下棋,他们三人都没空,那谁能陪我练九连环?”
白云暖伸手指了指温鹿鸣。
温鹿鸣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白云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贤弟?”章乃春提高了音调,对温鹿鸣很是怀疑,“这闺阁中的把戏,他一个书生如何晓得?”
白云暖莞尔一笑,拿手指摇了摇:“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章少爷不要小瞧温贤弟哟!虽然你自认为玩转了闺阁,在洛县,多少千金小姐皆拜倒在章少爷潇洒倜傥的外表下,可是九连环这套把戏你还真不如温贤弟内行。”
章乃春自动过滤了白云暖言语中讽刺的成分,单听取了那“潇洒倜傥”四字,早就喜不自胜。他忙拉住温鹿鸣,央求道:“既然白小姐举荐了温贤弟,想必温贤弟必是绝好的,温贤弟,在下就拜你为师,只要你教会我如何玩九连环,在下定当重重酬谢!”
章乃春的话令温鹿鸣蹙起了眉头,市侩人家出生的子弟满嘴都是铜臭气。
白振轩见温鹿鸣蹙眉不语,一脸凝然,只当是他并不会玩九连环,便责备白云暖道:“阿暖,温贤弟堂堂男儿,怎么会玩这闺阁的把戏,你不带这样戏弄人的。”
“哥哥也小瞧温贤弟么?”白云暖巧笑倩兮。
白振轩脸色难堪:“阿暖,温贤弟好歹虚长你几岁,你该尊他一声兄长的。”
白云暖冷笑道:“父亲不是让阿暖向哥哥学习,好好对待温贤弟么?那阿暖就随哥哥一起唤他温贤弟,不好么?”
白振轩欲言又止,对妹妹是又无奈又好气。
见兄妹俩杠上了,温鹿鸣温文一笑道:“不妨不妨,朋友间不拘小节。温贤弟就温贤弟吧!在我听来,亲切得很。”
“可是,这九连环,温贤弟你……”白振轩很是担忧。
温鹿鸣胸有成竹笑道:“这九连环的技巧,小弟倒还熟练。”
章乃春一听立即心花怒放,他上前抱住温鹿鸣,又跳又笑:“我就说嘛,白小姐举荐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温鹿鸣被章乃春纠缠得没法,朝白云暖投过来一瞥哀怨的目光。
白云暖笑意更浓,冲章乃春道:“章少爷不知道吧?这九连环,我和心砚、雨墨都只能玩出九种花样,温贤弟却会十种呢!章少爷你给的酬金不够多的话,温贤弟是不会轻易教你的哟!”
温鹿鸣一脸黑沉,白云暖笑吟吟拉着白振轩便去寻心砚和雨墨。
章乃春看着白云暖走远的背影,摇着头,花痴道:“从未见过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子!”
温鹿鸣满头黑线。这章大少外表人模人样,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难道他真看不出白云暖在耍他么?汗!
温鹿鸣转念又一想,看来刁蛮任性是白家大小姐一贯的作风,并不是独独针对他。在白家的这些日子,白云暖对他的冷嘲热讽冷眼相看令他很是伤感,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寄人篱下人微言轻而看不起自己故意刁难,没想到她对豪门富户出身的章家大少爷也是一样的态度,令他内心平衡之际,又有些糊涂了。
他真有些搞不懂白云暖了。这个女子真是一部好难读懂的书。
章乃春一直看着白振轩和白云暖并着心砚雨墨重新在草地上铺了绒毯摆下棋局才折返目光。一回头却见温鹿鸣也正怔怔看着白家兄妹的方向,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便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喂,温贤弟!”
温鹿鸣回了神,章乃春讨好道:“九连环十种花样你可得毫无保留倾囊相授,酬金,本少爷一定少不了你的。”
温鹿鸣觉得无奈,既然是九连环,哪来的十种花样?
章乃春却不管这些,直缠住温鹿鸣要学十种花样,温鹿鸣只好先教他练习通俗的九种花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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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和雨墨已经铺好绒毯,摆上棋局,静候在一旁。
白振轩没奈何只好和白云暖坐了对面,先给两姐妹示范上一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