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字。”
里希特仿佛能读他的心似的,高哥特语轻轻在夜色之中响起。“我的连长。你注意到了吗?”
“我当然注意到了。”
安瑞克平静站起身,动力甲嗡鸣作响。他转身来到大楼的另一侧,注视着一个疯子跑入了一条小巷之中。
“一个邪教?”里希特轻柔问。
“不一定。但我持保留意见。第三连的阿德比曼说他在另一座巢都里遭遇了一种奇观,我没有听他细细描述就将他屏蔽了。但想来应该不会比其他人的叙述好到哪里去。这是一颗狱之星啊,里希特。邪教在这里也有生存的土壤吗?”
“人们总是需要信仰的。”
“人?”
安瑞克笑了,嗓音因逼人的盛怒而变得嘶哑,在语音频道内沙沙作响:“你管这些东西叫做人?”
“单从外貌上来评判。是的。”里希特不置可否说,随后便跳下了大楼。
他已经知道他的连长想要做什么了,这种默契甚至无需去用语言沟通。
安瑞克紧随其后,他们悄无声息落在了阴森的巷口。
巨大的声响被下落过程中的几次缓冲变得近乎悄无声息,而且,这癫狂至极的雨幕和不远处传来的破碎回声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他们消除声音。
在黑暗中,他们无声伫立,凝视着他们的猎物从另一个巷口走近。
后者没有穿上衣,赤裸的身体上很是瘦弱,手臂上满是注射后留下的针眼。
他有一张惨白的脸,漆黑的眼眸狂乱四处骚动,额头上弥漫的鲜血让整张脸的色彩变得凌乱而抽象,如同一个疯狂之人的画作。
没有太多言语,安瑞克伸手抓住了他。
后者先是惊惧,随后,在借助一点仅存的光线窥见艾瑞克高大的身体后,他居然又平静了下来。
这个邪教信徒开始又哭又笑,用手中的匕对着自己的额头不断加深着那行刻字,鲜血潺潺流出,他的手却一次比一次重,且丝毫不停。
里希特走上前来,捏住了他的喉咙,终结了他可悲的生命。安瑞克将这具尸体放在墙边,随后便蹲下了,他凝视着那血腥凌乱的额头,将那行异星的文字牢牢记住了。
“邪教。”
里希特说。
“而且多半崇拜的是一个有关死亡的意象,这个意象的身高可能与我们很相似,否则他不会在看见伱的时候如此平静。”
“你还是一如既往钟爱猜测。”
“只是一点合理的、基于现有事实的可能推测连长,要怎么做?追查这个邪教吗?根据我的经验,这些巢都内的邪教总会引出一些庞大的黑暗。”
“你的经验可没我多。”
安瑞克摇摇头,认真观察起了尸体的每一个细节。但他也并未忘记继续和里希特对话。“按道理来说,这里不应该只有一种邪教才对。”
“。”
“这座巢都可不小啊,里希特。老实说,我真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何会变成这样。”
“在过去,我们所亲眼见证的堕落都有迹可循,哪怕是那些借用商船做掩护的捕奴队都只是为了金钱而已。可是,诺斯特拉莫又是什么情况?”
“这里的疯狂无迹可寻,似乎自古皆有。但我们也不是没有看见那些科技的造物,不是吗?哪怕是这里随处可见的空气过滤器在某些星球上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想象之物”
略带感叹,安瑞克叹了口气。
“他们明明可以成为更好的模样,又为何要堕落如斯?”
“。”
里希特没有回答。
安瑞克缓慢皱起眉。
里希特的沉默寡言是分时段的,现在可不是他沉默的时间点。
什么情况?
安瑞克平静呼吸着,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却开始一点点朝后移动。他的腰间有一把爆弹枪,它被牢牢卡在了武装带上,除非他伸手取下,否则任何移动都无法使它。
安瑞克的动作停止了。
他没摸到枪——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上千万次,他对他的枪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