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扒开人群,挤了进来,掀开魏定邦的眼皮看了看,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跳,脸色难看地看向站在人圈子外的周如桦。
杨雪花和王乐乐手里拿着一把刚在医院后山坡上扯的草一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草来了,赶紧喂他嘴里。”
“喂什么喂?赶紧把人抬上,送去抢救室!他都过敏到休克了,你们三个人守着,竟然一个人都没现?你们这些家属是干什么吃的?”医生勃然大怒。
周如桦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杏仁大的眼睛望里瞬间便蓄满了泪光。
“过敏?那肯定是你们医生开错药了,你们自己把人医成这样还怪我们家属看护不力,这是哪来的歪道理?
看看,你把我侄女吓成啥样了?”杨雪花指着周如桦冲医生咆哮。
医生没说话,先指挥旁边的人把魏定邦抬上先送抢救室,人抬走之后,他才把杆子上打完的那瓶药拿下来仔细看了看。
看完之后,又把周如桦放在椅子上的药筐里剩下的药一瓶一瓶拿起来看了看。
都看完之后,他一手拿着空瓶,一手拿着还没打的新瓶问杨雪花:“你家这病人,叫啥名?”
“上头不是写着么?你不识字啊!不识字你当什么医生啊?”杨雪花冷嘲热讽道。
“你识字是吧,你过来自己看看。”医生把两个药瓶往杨雪花面前一递。
杨雪花看了一眼,字都长得差不多啊,可她就是一个都不认得。
她哼哼了两声,给周如桦使了眼色。
周如桦赶紧疾步上前,探身过来看了看。
这一看,她整个人都呆了。
两瓶药,空的那瓶上写的是杨森林的名字,右边那瓶上才写的是魏定邦。
“是不是配药的医生给错药了?”周如桦猜测道。
医生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皮试的时候我核对过病人名字,扎针的时候也核对过,当时那瓶药上写的名字是魏定邦的。杨森林是坐你们右边那病人的名字,我还特意交代过这位女同志,把药筐各放一边,以免弄混。”
“可现在药就是打错了啊,会不会是医生你搞错了,现在看到魏大哥出事了想推卸责任?”周如桦抹着眼泪道。
医生还是十分坚持,“不可能,你们仔细想想,有没有摔过瓶,或者自己动过这橡胶滴管?”
听到这话,周如桦突然想起来,药水刚吊去不久,她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小姨杨雪花在往吊瓶的橡皮塞子上重新插管子,还把药架子和隔壁的换了一下,说是管子缠住了。
她问她怎么了,杨雪花说,刚刚有人绊了一下,把管子绊得和药瓶脱开了,她顺手插一下。
一开始,魏定邦的吊瓶架子在他右手边,那个叫杨森林的是个左撇子,吊瓶架子就放在他左手边上,杨森林坐在魏定邦右手边,说这两个架子挨一起怕弄混了,想让周如桦坐在他和魏定邦中间隔一下。
周如桦嫌弃那杨森林身上有一股子血腥味儿,不愿意和他挨着坐,所以坐到了魏定邦左手边。
杨森林和魏定邦的药架子就并排放着了。
所以……是她小姨插橡皮管子时插错了药瓶?
杨雪花也想起了这事儿,脸色腾地一下变了。
“没有,我们没动过,一定是你们医院这方打错了药。”周如桦悄声息地往杨雪花面前一站,隔绝了医生看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