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孩子语气中难掩寞落之情。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悠悠的一声轻叹,牵起孩子的手:“咱们也回去吧!”
夕阳无声,流水无声,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在这无声的世界中走得那么慢、那么孤单……
正当黄叶纷飞时,寂寂离情深锁院。
任谁也不会把‘闲情’这样的字眼和吴不知联系起来,但此时,他确实是坐在庭院中望着一堆落叶发呆。
说是发呆,也不尽然,楚行云一踏进院来他就察觉到了。
“你们不是一起去散步了么?怎么那对父子先回来,你却隔了这么久?咦?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出了什么事?”走到近前,吴不知才发现楚行云的脸色苍白,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相差太远。
楚行云神情倦怠,声音更加倦怠:“我在路上听到人说我爹病了,病得很重。”
“啊!”吴不知吃了一惊,吃吃地问,“那你……”
“我爹的病是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吴不知漫声附和,心里却不知实在想什么,以至于楚行云叫他的时候吃了一惊。
“吴兄。”
“啊?楚兄有什么要交待?”
“我会尽快赶回来,所以我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吴兄能替我照应着他们父子些。”
吴不知先是一呆,随即笑了:“且不说我们是冤家,冷于秋的武功高我十倍不止,我哪有本事照应他?他照应我还差不多。”
“我不是说玩笑话。”楚行云的目光恳切已极,“于秋的武功是很高,但他性子倔强,很容易树敌……”
吴不知插口道:“这我知道。”
“相比之下,吴兄你处世灵活,人面又广,有很多需要仰仗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值得依托的朋友!”
从没被人这么说过,吴不知一时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吃惊,其实吃惊还要远远大过欢喜:“我?你又在说笑话了。”
楚行云笑了笑:“吴兄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回忆着,“那时是在西子湖畔,有个孩子不慎落入水中,当时第一个下水救人的就是吴兄。”
“不错,我那时急了,想也不想就跳了去,等到了水中,才想起自己是个旱鸭子,结果救人不成反成了被救的那个。”提起当年的糗事,吴不知就臊红了脸,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偏生人家记得很牢。
“不错。吴兄或许认为那是丑事,但在我看来,这才急人之难的真汉子!当时我就对自己说,这样的人我无论如何也要结识一番!”
一袭话说得吴不知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直奇怪,以楚兄的家世人品,怎肯折节与我这种武功低微的小人物的结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的神情更是变幻不定。
楚行云沉声道:“武功高低,多半是靠后天勤奋,侠义风骨却是与生俱来。武功高的人,不见的有侠骨,这样的人,武功再高,权势再大,楚某也是不屑一顾。倒是吴兄你,只因我的缘故,就为于秋四处奔走,毫无怨言。这样的人,我怎能信不过呢?”
他本就不是作伪之人,一番话字字恳切,好像有千斤之重,压在吴不知的胸口。吴不知只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大声叫道:“你不要信我,信我没用的!你若是放不下他,为何不自己留下来?怎么这么巧,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会有江湖客来,还偏偏谈论你爹爹的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