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白的剑骨发出淡淡荧光,如同一块皎洁的明月,又?似乎比明月还要惑人。
萧雪雎毫不犹豫把她的剑骨交到莫言思的手上。
“走吧。”她说,“剑骨应当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
莫言思握住冰凉的剑骨,犹豫问她:“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萧雪雎道:“天河这里要有人留下做阵眼。”
于是,她的剑骨化作一叶小舟,载着莫言思顺着天河流淌。
莫言思怔怔看着她的身影。
萧雪雎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留恋,也没有悔意,只是淡淡道:“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当年是她抓到莫言思,致使?他在天一牢里遭受了无尽折磨,可三年后,也是她救他出了苦海。
此后,萧雪雎自抽剑骨的画面时常在莫言思的梦中出现,梦醒时仍是一阵心悸。
他不懂,萧雪雎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后来我顺着天河逃出了青霄宗,寻找净化身上魔气的办法,不想遇见薛孤禅,又?无意间得罪了他,遭他囚禁。”
莫言思终于将这一桩事?的始末全部交代?,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沈望春。
北风呼啸,敲打着陈旧的窗棂,天已微亮,有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射进?来。
沈望春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沉得好似可以滴出水来,他就坐在那摇椅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抽去了魂魄,化成一座冰冷的石像。
许久许久后,沈望春终于有了反应,他抬手,连拍了三下,起身高声?赞叹道:“好!真好啊!她萧雪雎真有本事?啊!”
紧接着他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近似癫狂,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能?不好呢?
萧雪雎为了个魔族把自己作贱成这副模样,还有哪里不好?
还有哪里不好呢?
沈望春的笑声?越来越大,无尽煞气从他的身上溢散出来,充盈了整座宫殿,地面晃动,杯盏碎裂,他附近的空间仿佛都在扭曲。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回头看一眼被她封印的魔族。
原来有一天,她也愿意去了解一个魔族的故事?。
原来……
原来这些都与他无关?。
“哈哈……哈哈哈哈……”沈望春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落在地上,映着惨淡的日光,像是凝成了冰霜。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呢?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会笑死吗?
沈望春笑得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他高兴地道:“好极了,真是好极了,萧雪雎她自作自受,活该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莫言思抿着唇,他完全没想到在他说完这段往事?后沈望春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那是在笑吗?
可莫言思并不觉得他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