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泮微微垂眼,眼睑是浅浅的光影:“我想去看会儿书。”
“随便你。”她钻进被窝,“我睡啦,给我个吻。”
他走过来,温柔地亲吻她的双唇,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丝绒感。
灵魂随之陷落。
-
鹿露从四川到北京,坐的是自家的私人飞机。
她毕业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半的时光在地球,当然少不了飞机和游艇。飞机出差,游艇度假,都算是刚需了。
现在地球线路少,私人飞机提前几l小时预约就能出发,非常方便。
到了北京的驻地球民政局登记,前后就二十分钟。
拿号、审核户籍、拍照、录入信息,完工。
结婚证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由联合政府颁发,也不是纸张,而是半透明的卡片,背景绘有地球七块大陆的轮廓,四角包着连理枝和鸳鸯的护角,唯一红的就是结婚照的背景。
林泮穿了件常规西装,鹿露穿的是传统的袄裙元素的连衣裙,平平常常地拍了结婚照。
“不错不错。”鹿露很满意。任你是餐馆里端盘子的侍应生,还是名下豪宅游艇无数的富豪,结婚照的尺寸就这么大,你不会小一寸,别人不会大一寸。
她打印了一张证书,写上“仅供父母查收”几l个字,烧给了父母。
“爸、妈,我结婚啦。”她在心里说,“和他谈了七年,没什么不好的,你们
()放心吧。”
然后就是告知朋友。
东方乐不仅没说什么,居然能理解:“你这个万事不管的性格,找个能拿捏的也好,反正结婚而已,大不了离。”
鹿露:“呸!”
她哈哈大笑:“礼物我寄到绿泷去。”
东方康也道了喜,问她想要什么结婚礼物。
鹿露说随便,他就说看着送,婚礼定在几l号。
“我不打算办婚礼。”她直言不讳,“不然朋友来一堆,亲人一个没有,谁开心得起来?”
“也好。”东方康自己闪婚闪离,当然不会多劝她。
紫荆花送了她一个蜜月套餐,俞总和陈总都送了私人礼物,后来王小竹、凯伦、卡丽她们知道,也送了常见的贺礼,听说她准备旅行结婚,纷纷羡慕:“你这是省了多少事啊。”
“我还以为你们会劝我办婚礼呢。”鹿露多少诧异,“这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吧。”
结果她们都说:“谁知道会结几l次婚啊,每次都最重要,早就累死了,我们也不是想办才办啊,没办法,这么多亲戚朋友呢。”
鹿露:“……”
也对。
王小竹办了订婚礼,结果解除了婚约,凯伦结婚离婚,第三任丈夫了,卡丽就更不用说,和第六任丈夫离了好几l年,目前单身,但和六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结婚这件小事儿,就像毕业,在女人一生中总有那么几l次。
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不代表什么。
乔纳森则是送了两副装饰画,给林泮的是一只小鸟,给她的是柿柿如意,挺好看的。
鹿露谢过朋友的祝福,和林泮找了地方度蜜月,两个月后才回巨鲸市。
又是秋天了。
鹿露问林泮:“要不要我陪你回一趟保育院?”
这些年间,林泮很少回保育院,都是请柏纳德帮忙送东西过去,就算自己去,也不肯让她陪同。“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每次都这么说。
但这次,他思量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好。”
-
鹿露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保育院。
陈旧斑驳的大楼,光秃秃的草坪和大门,地方不算大,人很多,闹哄哄的。孩子们身上穿着耐磨的化纤衣服,大大小小像麻袋,头发统一剃成板寸,胸前带着名牌。
要说多么凄惨倒也没有,看得出来温饱不成问题,进门左手边就是大厅,在放电视剧,看得人寥寥无几l。很多大一点的孩子在做手工,编织藤编的小家具,做雕刻,对着图纸手绘贺卡,成品都像模像样。
食堂没到开放的时间,冷冰冰的,走廊里没什么人,有一间教室放学前教育片,小孩子们吃着棒棒糖,手里拿着玩具比划,窗户大开,冷瑟的寒风吹得他们流鼻涕,也没什么人管。
鹿露看得眉头紧皱。
这些孩子没有生存方面的忧虑,都有饭吃有衣服穿,可要说他们是否得到了良好
的照顾,显然是否定的。
吃饱穿暖,精神荒芜,孩子们按照本能长大。
这就是补充人口吗?仅仅作为“人口”而存在,而不是某个孩子。
她不由看向林泮,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似乎穿过时空看见了幼年的自己。
忽然就记不清童年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