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下了一跳,却看见----贺佳,我白天、梦里的人。
他看了看呆愣的我,脸色不是很好看,没说话,进了屋,刚走几步就站住了,目光扫视着凌乱的房间,以及收拾了一半的行囊。
“你要走?”他忽的转身看我,灼亮的目光带着怒气,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镇定了一下,想从桌子上拿水杯。
“你要走?”他挡住了我的路,径直问着,声音里仿佛蕴着隐隐的雷声。
“这次回来本就是办交接的,事情办完了,也就该走了!”我尽量平和着说,不看他的表情。
“那我呢?我们呢?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责怪的话语中,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的怒气。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你关机”
他沉默了一下,深呼一口气,说:“这几天我没睡好,昨天实在累了,就关机了。”
没睡好?他也在为我烦恼吗?
“小雨,我们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吧,你这样子唉!”说着他叹了口气。
我把床上的衣服拨拉开,让出一些空白,坐下。
贺佳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我,说:“小雨,我今天是诚心诚意的来和你和解。我承认,我有做错的地方:不应该再和张海韵接触,不应该明知道聚会时有她还去参加,更不应该与她合影,这些行为不但让她误会,也让你误会。造成你我现在的的困扰,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他的诚恳反而让我惭愧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小题大做,没完没了。”虽然我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我想他应该听得到。
“好了,都过去了,好不好,不要在再折腾我了。”他说着,如释重负般。
就这样就和好了?我生了两天的闷气,几天来吃不下、睡不稳、掉了几斤肉,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哄一哄就没事儿了?不甘心的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几天不见,他好像也瘦了些,眼睛有些凹下去,脸颊的棱角更明显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流露了太多的情感:有疲惫、有难过、有无奈、有自责,也有对我的期盼和爱怜,好像还有一些担心和不确定。
我的心投降了。昨天自己还想着去找他求和,今天他来敲我的门,还要怎么样呢?还能怎么样呢?
“也没时间折腾了,我得走了”看着窗外茂盛繁密的桑树,我怅然的说。
“行程定了吗?”
“我原想明天走的。”
“你”他忽的又生气了,可也只说了一个字儿就说不下去了。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回是我的错!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觉得自己应该识趣一点,主动消失比较好。”
“那天在我办公室,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是不是说过凡事都要告诉我、和我商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呀!”他激动的站起来,在地下转来转去。
我慌忙拉住他的衣袖:“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和你商量,你说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全听你的,全听你的,你别生气了。”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上:“不走了,行吗?我发现自从你去北京以后,我们之间总是出状况,这几天我都快受不了了。别去了,你都在那儿呆了一个假期了,想去寒假再去吧,等我们结了婚再走,好吗?”他殷切的看着我,目光像个孩子。我轻轻的拥住他,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开阔。
“这次是为了备赛,你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的,对吧!”确实,这次比赛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支持:难得请下来的假期,黄老师专门为我打造的曲目,乐团几十号人三伏天陪着我合乐,一遍又一遍,这么多人的鼎力相助。无以为报,只能倾尽全力,不让他们失望。我觉得天时、地利、人和,我都占尽了!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次,我会成功的。
他深深的环抱着我,臂膀勒得我生疼,却疼的那么舒心。
“好吧,不过你得多呆几天。”他说着,用下巴轻擦我的额头。
“好!”
“小雨!”
“什么?”
“我差点儿以为失去你了”
“我也是”
那段甜蜜的时光
答应贺佳再多待几天,那天他拿走了我收拾好的所有行李,锁上了宿舍的门,把我带到他那里去了: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
可能是因为刚闹过别扭,彼此间都显得格外的通情达理和纵容,相处也就格外的开心。
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当他提出来要我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时,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让步让他很开心,这种开心能看得出来。
灰姑娘去王子的舞会是需要仙女的魔法来改头换面的,我也不例外,我需要漂亮的衣服,优雅的高跟鞋、精致的容装,一句话吧,需要变成另一个我不认识、也不习惯的自己。而这些都让我觉得难以适应和些微自卑。我强忍着别扭的心,和贺佳在商场里逛着,意兴阑珊。
“不开心?”他探寻的看看我,手中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在我身上比量着。
我忙对他微笑,掩饰着心中的厌倦。
“去试试吧。”他柔声说,像在乖哄孩子。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时,听到了导购小姐的轻叹声,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儿姿容秀丽,身材纤细苗条,湖水般淡蓝的简洁衣裙衬着白皙的皮肤,愈发显得齿白唇红,黑发星瞳。
我从镜子里看向贺佳,他歪着头看我,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露出舒适的笑容,目光与我相遇,无限温暖。我微微的翘起嘴角,他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像是被彩带和蝴蝶结包装起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