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尔和艾迪异口同声地反对。
“但是他受伤了!他的胳膊——”
“跟上、上、上次、次、次一样。”比尔说。他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注视着她的脸。“一旦我们出、出去,一旦我、我、我们惊、惊、动、动了这个镇、镇、镇子——”
“他们就会以谋杀罪逮捕我,”艾迪毫无表情地说“甚至把我们都抓起来。或者拘留我们。或者怎样。那么就会出事。只有在德里才会有这样的意外事件。也许我们都会被关进监狱,一个治安官员发了疯,开枪把我们全部打死。也许我们会死于尸毒,或者我们在监牢里上吊自杀。”
“艾迪,那太离谱了!太——”
“是吗?”他反问道。“记住,这是德里。”
“但是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你当然不会以为我是说,他深更半夜来到这里袭击你”“用、用什么?”比尔说。“哪里有刀、刀、刀子?”
她趴在地上在床下找了半天,到处也找不到一把刀子。
“别找了。”艾迪的声音还是那样无力。“他想用刀刺我的时候,我猛地关门挤了他的胳膊。他把刀掉在地上,我把它踢到电视机下面了。现在却不见了。我早就找过了。”“贝、贝、贝弗莉,给其他几个人打、打电话,”比尔吩咐道“我想,我可以把艾、艾艾迪的胳膊固定住。”
她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想着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警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都会明白。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艾迪的胳膊断了。这个人死了。这分明是对抗夜贼的自我防卫。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了罗斯先生。她站起来,看了看,折上报纸就进屋了。
一旦我们出去一旦我们惊动了这个镇子——这使她想起了比尔小的时候,脸色苍白、疲倦、有点疯狂。那时比尔就说德里就是它。明白吗?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抓到我们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见,听不见,毫无觉察。你难道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吗?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尽力完成我们已经开始做了的事情。
贝弗莉站在那里,看着亨利的尸体,想:他们两个都说我们已经都变成了鬼。又开始了过去的一切。一切。小的时候我还能接受,因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精灵。但是——“你肯定吗?”她绝望地问比尔。“比尔,你肯定吗?”
他和艾迪坐在床上,轻轻地摸着他那条受伤的手臂。“难、难。难道你不信?“比尔反问她。”在今、今天发、发生的一、一、一切之后?”
是的。一切已经发生了。聚会结束时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一个漂亮的老妇人在她的眼前就变成了一个干瘪、丑陋的老太太。
(我父亲就是我母亲)
今晚在图书馆讲完那一连串的故事时发生的怪事。所有这些。
还有她的心拼命地向她大喊,让她停止现在的一切,用理智来阻止这一切。如果不这样,他们今晚肯定要去班伦,找到那个泵站“我不知道,”她说“我只是——不知道。即使在今晚发生的一切之后,比尔,我还是觉得叫警察来没什么不可以。也许——”
“给他、他们几个打、打、电话,”他又说了一遍“我们看、看、看看他们怎么想、想。”
“好吧。”
她先打电话给理奇,然后是班思。两个人都说马上就来。但是谁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查到麦克家的电话,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响了几声之后,便挂掉了。
“试、试、试试图、图、书馆。”比尔说。他已经把两扇小窗上的帝轨卸下来,用浴衣的带子和睡裤上的吊带把艾迪的胳膊固定住。
她还没查到图书馆的号码,就有人在敲门。班恩和理奇一起来到这里。班恩穿着牛仔裤,衬衫还没来得及系好;理奇还穿着睡衣,眼睛警觉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上帝啊,艾迪,怎么——”
“哦,天啊!”班恩惊叫道。他已经看到躺在地板上的亨利。
“安、安、静、静点!”比尔严厉地说“关上门、门!”
理奇关好了门,盯着那具尸体。“亨利?”
班恩小心翼翼地走上几步,站住了,好像怕被咬着似的。他无助地看着比尔。
“你、你、你说、说吧,”他对艾迪说。“妈、妈、妈的结、巴越、越来越厉、厉、厉害了。”
艾迪简单地告诉大家事情的经过。贝弗莉还在查找德里公共图书馆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她想也许麦克已经睡着了。但是没有想到:铃声刚响过第二声,就有人接了电话。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声立日。
“你好。”她看着大家,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麦克汉伦先生在吗?”
“你是谁?”那个人问道。
她紧张得舔舔嘴唇。比尔焦急地看着她。班恩和理奇警觉地看看四周。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谁?“她反问道。”你不是麦克汉伦先生。“
“我是德里警察局的安德鲁。里德马赫警长,”那人说“麦克。
汉伦先生现在正在德里家庭医院。他刚才被人袭击,伤势很重。请问你是谁?我得知道你的姓名。“
但是贝弗莉几乎没有听到这最后一句。她感到万分震惊,头晕目眩,全身瘫软,坐在那里。
“他伤得很重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缥缈。这时比尔站在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班恩也站在身边,理奇也在。她顿时感到由衷的谢意。她伸出一只手,比尔握住那只手,理奇的手摞在比尔的手上,班恩的手放在理奇的手上。艾迪也走过来,把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最上面。
“请告诉我你的姓名。”里德马赫又问道。那一刻,她的父亲和丈夫在她心里种下的胆怯差点使她脱口而出:我是贝弗莉。马什。
我在德里镇宾馆。请叫内尔先生赶过来。这里有一个死人,我们都怕极了。
但是她却说:“恐恐怕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她感到很震惊“什么使你觉得我知道这一切?上帝!”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握着比尔的手,又问道:“他会死吗?你说那么多不是吓唬我吧?他真的要死了吗?请告诉我。”
“他伤势很重。如果这吓着你了,小姐,应该吓着你了。现在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
像在做梦,她看到自己的手在空中飘过去,挂断了电话。她看着远处亨利的尸体,好像挨了一记冰凉的耳光,吓了一跳。亨利的一只眼睛闭上了,另外那只被打坏的眼睛还流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