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紧临西凉,两国边境已经平静了好些年,这一次却出现了危机。
两国之间有过战争,处于和平时期也难免保持警惕,互相派人乔装打扮潜入邻国探取消息,这也是常规操作。大家其实也都心知肚明,暗地里较着劲,没有捅破这层纸而已。
前些日子,西凉的一位皇子遇刺,近日被揪出来,竟是云景的探子所为。
西凉王暴怒,集齐重兵调往边境,直言要让云景血债血偿。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慌了神,上一次与西凉打仗还是几十年前的事。西凉虽然兵马不多,却都骁勇善战,最后云景是靠着十倍于西凉的兵马,硬生生的用人海战术给填赢的。
赢是赢了,却死伤惨重。后来边疆战士们谈起西凉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如今战争一触即发,皇上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当年在边境对抗西凉铁骑的正是这位沈老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同意沈老将军的请辞。
“沈老将军请起,你是我们云景的顶梁柱,怎么能弃寡人于不顾?怎么能弃云景的百姓于不顾?”皇上扶起了沈老将军,一脸真挚道:“云景需要老将军,百姓们需要老将军!”
秦王说出“边疆告急”四个字,太后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果然,皇上转眼便去安抚沈老将军,假惺惺地上演了一出君臣和谐的大戏。
“长公主确实跋扈了些,也该让她
长长记性。寡人便将她驱逐出京,送去天山寺,让她好生反省赎罪,无诏不许回京。”
这个决定其实哪一方都不满意。
沈老将军自然是觉得罚轻了,在他看来,长公主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是他也知道,皇上不可能真的处死长公主,更何况还有太后在这杵着。
太后差点气得晕了过去,满脸哀怨地指责道:“皇上竟是如此狠心,天上寺如此荒蛮之地,琪儿如何能忍受?就不能在京中找一处寺庙?或者干脆修一座也行……若是……”
“母后。”皇上打断了她的话:“还请母后见谅,恕儿臣不能答应母后。”
“你……”
皇上狠了狠心,转过头去,朝一旁的随侍道:“送太后回永寿宫。”
皇上确实对长公主感情颇深,可是与江山社稷,与生死存亡比起来,却显得微不足道了。
“一切便仰仗沈老将军了。”皇上一脸希冀地说道。
这样的话,沈老将军并不陌生,早年去沙场征战时,为他践行的君王都会来这么一句。
可是在今日这样的心境下,听到这样的话,却再也激不起心中的热血了,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在沙场拼死拼活总得有个盼头,可到头来连自家小辈都保不住,拼命的意义何在?
沈老将军头重脚轻地出了御书房,只觉得浑身都脱了力。跨过门槛时,差点没站稳,还好秦王的随侍伸手扶了一把。
“谢谢。”沈老将军努力了
好半天,也没能挤出半分笑意,最后只能拍了拍这位随侍的肩膀。
然而,在看到这位随侍的脸时,沈老将军愣在了原地。他擦了擦眼睛,嘴角都颤抖起来。
“你……你是……你怎么……”
沈老将军发现,秦王殿下的这位随侍竟然与他那苦命的外孙女苏婉婉长得一模一样。
“沈老,借一步说话。”秦王不动声色的安抚道。
沈老将军半生戎马,刀剑入骨都没掉过泪,今日却破了功。
他眼前一片模糊,握住苏婉婉的手不愿意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