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身后那些土人纷纷附和,吼声此起彼伏。
许轲战战兢兢,心里又气又怕,俯伏在地,不敢抬头。
事情到了这地步,别说交出昨天动手的人,便是要杀了那些人,他也不敢不应。
他怕的是谢节度使下不了台。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这些土人竟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听起来好似公平,实则半点也不给他颜面。
曹虢大怒:“白隆,不要给你脸不要脸!大人对你们已是够仁慈了,真当拿你们没办法不成?”
白隆哼了一声:“一报还一报罢了!还完我们就走!”
“来人!保护大人!”
曹虢高声下令。
大队的士兵,立刻冲了上来。
“大人,把这些人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曹虢劝道,等着谢长庚下最后的命令。
土人也纷纷举起手中武器。
谢长庚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方才缓和了下去的场面,变得再次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土人拨开同伴,用力挤到前头,嘴凑到了白隆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隆听完,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但传话之人地位似乎颇高,他迟疑了下,终还是收了腰刀,示意众人后退,乜斜着眼,向谢长庚说道:“罢了,看在夫人曾有恩于我们的面上,今日且信你一回!这个亏,我们吃了便是!”
他说完,传了声令。一传十,十传百,土人知悉了命令,相互交头接耳,议论声中,转头离去。
很快,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城门之外,人走得空空荡荡。
曹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命士兵撤了,见谢长庚还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那些土人离去的方向,上去奉承道:“今日多亏了大人,决断无二!便是叫他们入城,他们也是不敢!末将心悦诚服!”
他拍完马屁,见谢长庚脸色阴沉,忙闭口。
谢长庚转向许轲,冷冷地盯着他。
“管好你的儿子和人!若再有下回,我绝不轻饶!”
他说完,上马朝着姑臧疾驰而去,背影转眼便消失在了驰道之上。
许轲如逢大赦,人一下瘫软在地,爬也爬不起来了。
曹虢平日与他关系不错,见他今日吓成这副样子,上去扶起他,低声说道:“许兄,算你运气好。总算这些土人还有几分良心,还记翁主当日对他们的恩,要不今天,大人下不了台不说,事情真闹大了,你就这么一句话了事?”
许轲惊魂未定,擦汗道:“不消你说,我也知道的。等翁主哪日再来,我叫我夫人备礼重谢!”
谢长庚疾驰回到姑臧,天还没过晌午,到了门口,下马入内,管事匆匆迎出说道:“大人,南城尉那边传来话,说长沙国派了人来,已经到了,求见大人!”
谢长庚一肚子的火气,头也没回,冷冷地道:“告诉他们,他们的翁主早回去了!让他们掉头也滚回去!不见!”
管事哎了一声,正要去传话,谢长庚忽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说领队的名叫袁汉鼎。”
谢长庚眼前浮现出当日去长沙国时于宗庙外见到的那个青年男子,沉吟了片刻,改口道:“你去,把他们迎进驿馆。什么也不要和他们说,只说我有空,便会去见他们!”&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