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上本就枯燥乏味,祁文朗这朗朗书声此刻已然成了众人生活中的调味品。
尽管大部分人根本就听不懂,但听着听着,倒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些书卷气,心里是可劲儿的自豪。
祁雅儿本就厌恶读书,这下子听见苍蝇似的声音嗡嗡嗡响个不停,眉头都拧成了一团麻绳。
刚想火,就听见程二吆喝着嗓子,“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想去林子里方便的就去!男女老少不论是谁会做饭的,就来搭把手帮忙做饭!”
话音落下,一大帮人冲进林子里如厕。
还有些人去溪边灌了些溪水在水囊里备用,去做饭的寥寥可数。
柳韵秀拉着三房一行人,全去帮衬着做饭,孙阿牛和赵老槐等人也去搭把手。
祁雅儿瞧着那推车上的牛羊猪肉,口水不断往喉咙处咽下。
目不转睛,“娘……我也想吃那些肉。”
“咱不是手里有钱吗?实在不行,你去向官爷买些肉。”
祁雅儿还以为自己是祁家的千金小姐,总觉得凭她亲娘的财力,可以一辈子奢侈一辈子衣食无忧。
张美娘瞪着祁雅儿,“咱们二房身上就这点银子,你今天想吃肉,那明天想吃什么?”
“就你这种过不惯苦日子的人,等咱们到了泽州,怕是连窝窝头都买不起了!”
张美娘边骂骂咧咧,边向程二所在的位置走去。
为了满足自家女儿的口腹之欲,她愣是花了十两银子才是买到两根猪蹄。
既心疼又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心疼的是十两银子,而懊恼的是,早知道讹不到云皎月的银子,就不让自己丈夫去撞去抢那小贱人。
在方县县城里时,旁人身上有闲钱的,都低价在闹市上买了吃食和用具。
而她们二房……什么都没买!
只顾着去带祁盛天到医馆看大夫。结果倒好,大夫看到一半,连药都还没来得及开,就被通知又要启程赶路!
张美娘越想越窝火,路过云皎月时根本忍不住想手撕了她的心。
朝她狠狠乱喷几口口水!
“二婶娘,你嘴上是磕坏了门牙?怎的一点不把门,随便乱吐口水?”
云皎月嫌恶地用手挡住细碎的唾沫星子。
如远山黛色的细眉微拢,被这乱象扰乱心情,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又冷冷讥讽,“二婶娘还行为,这不知道您秉性的,还以为您是荒山里的野狗,是全然没被教化过呢。”
张美娘被野狗二字激得昏了头!
胸腔里的怒火,早已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凶神恶煞指着云皎月骂,“你这个贱人!竟敢骂我是野狗?”
“要不是你不允许我们吃那些食物,我至于花十两银子去买两根破猪蹄?至于冲着你吐口水?”
“十两银子!那十两银子,可都够寻常人家用三年的了!”
张美娘捋起袖子就想和云皎月干一架。
若非这贱人拿捏住了这行人犯,她根本不至于混到这种田地!
否则凭借她的姿色,再如何也能和程二讨价还价,能便宜些买到猪蹄!
云皎月眼眸中寒光乍现,唇畔漫着嘲讽笑意。
故意幽幽道,“二婶娘,这你可就误会我了。”
“今日长瑾劝我,再如何也要给你们二房和奶奶,还有他的亲生娘一口饭吃。”
“我早已答应了他,只是赶路时路途颠簸,我一时间心力交瘁忘了告知你们而已……”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