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她窝在周国公怀里哭晕了好几回,着实惹人心疼。
芳瑛也跪在旁边抹泪,替自家主子鸣不平:“我家小娘原本是好意,提前去夫人那儿,送了金疮药和补品,更是亲自服侍汤药,谁曾想……那个疯婆子二话不说就要打人!小娘平常与人为善,从不打骂下人,为何……为何夫人身边的婆子对她如此憎恨呢!”
“鸢儿,你放心。”周国公强忍着怒火,温声安抚,“我们的孩儿,不会白白走这一遭!有我在,这仇,铁定能报!”
“怎么报?!”
熟悉的声音骤然在耳旁响起,倒是让他有些不自信了。
“母,母亲怎么突然回来了?!更深露重的,您可以提前告知儿子……”
老太君解下披风,瞥了一眼抽泣中的文姨娘,再次厉声质问道:“你打算如何报仇?是杀了你的正室夫人,血洗整座院子,还是准备怎么做?!”
“天子脚下,儿子不敢!”
“我还以为你昏了头,分不清主次轻重!现在倒是记得自己身处京城了?”老太君回到主位坐下,“只不过是一个妾室的孩子,意外没了,还会有下一个。要对正头娘子动刀子,你以为你是乡野屠夫?!”
周国公不愿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只能小声嗫嚅道:“再怎么样,也是我们周家的血脉,怎可轻拿轻放……”
“放肆!”
“母亲息怒!”
老太君烦躁的拨弄着手中佛珠,耐着性子劝道:“你本就失了圣心,倘若因为此事逼的她自尽,传到陛下耳里,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稳待着?到时候,什么爱妾,什么公爷,通通都是过往云烟!你就等着被派去荒郊野岭,守着老山过一辈子吧!”
提到仕途名利,他立刻警醒了不少。
原先脑海里浮现的几种报仇方案,也消失殆尽。
“母亲,鸢儿毕竟失去了孩子,老来得子,儿子心中也是痛的!若是不做任何惩处,未免说不过去啊……”
“刚进府门,我就听见了惨叫声。真正推倒她的人,不是已经被你罚了么?还想怎样?”
没等周国公回应,文姨娘连忙伏在榻上柔声请求—
“老夫人说得对,此事都因那婆子了癔症,与夫人无关。老爷您就别生气了,说来说去,只能说妾身无福。”
老太君闻言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
“有了身孕?”周清懿听到风声时,已经过了两日,“还是被苏夫人的心腹弄没的?”
子衿连连点头:“奴婢和府里的阿仁哥哥还有联系,趁着采买,在偏门多聊了几句。要不是老夫人下山及时阻止,恐怕夫人也要被杖责呢!听说吴妈妈还没被打足数,就在长凳上咽了气!老爷摆明了就是下死手,奴婢都不敢想象那副画面。”
死了?
前世的吴妈妈,作为苏氏身边最得脸的人,也曾肆意折腾过她,不止一回。
苏氏耳根子软,极其容易摇摆不定,在她卯足劲讨好全家时,也曾有过一两段温情时光。然而,吴婆子收了周星瑶的好处,频频从中作梗,她们的母女情意也到此为止。
周清懿只觉得心头大石又少了一块,并无怜悯:“夫人呢?可还安好?”
“有老太君护着呢!”子衿说完,又撇撇嘴,“奴婢觉着,她就是为了国公府名声,才不是多么偏爱自家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