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朝汐淺淺嘆了一聲,貝齒咬住下唇,來抑嘴角難抑的顫動,「為什麼。。。」
「為什麼?人都是要朝前看,對吧,沈編。」
沉默在床簾圈住的狹小死圈裡膨脹,床簾外仿佛另一個世界,老夫老妻拌嘴,父母教訓兒子,暖暖的人間煙火。
遲暮里總以為深愛能代替標記,可是不愛者隨時能抽身。深愛著的,才是被標記了的。
沈朝汐悄悄摸到他手背:「這麼多天都不回家救我。你是真的忍心。」
「我早就說了,我關不住你。」遲暮里淡淡。
他曾經的愛人驟而仰起臉,喑啞了嗓音:「是不是現在我死了你也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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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潮醬就是《狼來了》里的小孩,上個篇章,當大家知道他確實抱著目的接近小遲之後,是不是他的每一句話好像都不是真心誠意了呢,小遲也是這麼想的
第45章n-逃途吻-2
「是不是現在我死了你也不會傷心。」
遲暮里聽了莫名想笑。
我知道我就沒辦法忍心把那根該死的皮扣扣緊,所以我知道你逃得掉,就像五年前那樣從官涇路逃之夭夭,但是別逼我這樣說好嗎沈朝汐。
「是。」遲暮里望向他,眼睛一眨不眨,「我愛的人,我早就當他已經死了。」
抿唇,咽唾,遲暮里將臉撇開,埋進病床漂白水氣味的枕頭裡。這樣就看不見沈朝汐怎樣讓臉霎那慘白,怎樣貝齒緊咬下唇,兩枚梨渦盛著盈盈淚水。
這一定是他喉嚨對沈朝汐吐過的最重最重的句子。哪怕五年前他奪走沈朝汐手機,翻到周汀留言當天晚上某酒店某號房見時,他都沒有這樣殘忍過。
無所謂了。沈朝汐你提的什麼漚爛問題。提問前先問問自己,這麼多年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死活。我在月海大劇院為了爭一個配角賠笑賣命,算著便利店打折日期,買臨期麵包便當過活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周汀的觀江平層里。
這都無所謂。我試著找過人,我試著把你忘記,到最後都功虧一簣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別人身下喘氣。
半晌,沈朝汐小聲反駁他:「不行。你要傷心。。。這樣我才。。。」有活下去的動機。
遲暮里回過頭,他以為沈朝汐會滿臉淚痕,意料之外omega只是無言凝望他。望得他無名火燒得更旺。
「我傷心?」句子牽扯傷口,Beta忍痛翻起,鉗制沈朝汐胳膊:「五年前你給我判死刑的時候,有沒有一瞬傷心過?」
力度一如那夜,他扯開omega襯衫,Beta根本看不出標記,只能把omega捆在床頭:「我像條狗一樣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見他。。。。。。求求你。。。我只剩你。。。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瞬傷心過?」
隔著單薄制服,沈朝汐被他掐得雙眼泛紅:「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你信嗎。。。」
遲暮里漸漸鬆開他:「是啊。。。沈朝汐,你只愛自己。」
「我愛你。」
「那你為什麼要走?」
「。。。。。。」
「說啊。」
「……」
「算了。」遲暮里笑得悻悻:「你每次想去哪,我哪次不答應啊?」
後來人們為橫空出世的影帝莫衷一是,沒人知道他一生演技都留在官涇路一百三十一號的老舊待拆房,唯一一次,連他自己都騙過去。
他和沈朝汐共度的最後一個後半夜,狂風漸漸歇了,只有大雨淋漓。他坐在床邊地上,屋頂漏了,老天往屋子裡灌水,他往身體裡灌喜力啤。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聽沈朝汐在床上窸窸窣窣。
沈朝汐很快掙脫了他的皮帶,赤裸的雙足踏下床,打開那扇開啟時總吱呀作響的衣櫃,除了那件外衣,他將什麼都不帶走。
沈朝汐頭也不回逃出門時,遲暮里還沒有醉。凌遲剜肉,也能忍住一聲不吭。去吧,走吧,沈朝汐。我答應給你的「一切好意愛意」,到最後只有腺體上密密麻麻的針孔。而已。
現在沈朝汐搖搖頭,又搖了搖頭:「。。。暮暮。。。我知道你很生氣。。。所以。。。」
手足無措比劃著名,「所以我寫了一部劇本,我知道暮暮的夢想是做電影主演,所以我要讓你拍電影,我希望你開心,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遲暮里淡淡:「你瘋了。」
「我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猛地站起,陪護椅鋃鐺,沈朝汐急紅了眼。嘶喊迴蕩在病房裡,遲暮里才發覺這房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像極了只剩他一個人的小平房,和沈朝汐無處不在的喘息。
床簾外面,不知是誰慷慨關心上他們兩個異類:「你們。。。小兩口。。。吵架了?」
「有話好好說,吵什麼架啊。」
「是啊,這大過年的,別吵架啊。」
沈朝汐大喘粗氣凝視床上那人,像是惱羞成怒,眉心緊緊蹙扭,又像泣不成聲,眼裡淌淚,嘴角止不住下抑。
遲暮里靜默對望回去,劣質護士帽鬆了垮了,變得歪歪扭扭,那件開叉粉紅制服盤扣大開,讓omega整個人如同被誰玩爛的玩具。
而他倏爾平靜,類似颱風過境,總會途經風眼:「穿好你的衣服。滾吧。」我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放過我吧,沈朝汐。
沈朝汐微微抬起雙臂,囁囁:
「暮暮。。。暮暮抱抱我。。。暮暮。。。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