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遲暮里,前途一片光明,臉和身體都是沈朝汐中意的類型,甚至是完美的Beta,只享受歡愉,不用擔心被永久標記。
這段時間,為了打聽遲暮里,沈朝汐強忍著噁心給余程賣笑。余程也是蠢的離奇,沒發現他只對遲暮里的話題感興。據余程說,Beta用言行詮釋「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毫無必要地克己,全無理由地自律。
沈朝汐聽得噗嗤想笑。實際上呢,人前衣冠楚楚,不近男色的是遲暮里,人後把沈朝汐按在空教室黑板前深吻的也是遲暮里。
好可惡。
沈朝汐舔了舔唇。雖然主動招惹的是他這個聲名狼藉的omega。
「他會傳球,還是自己投籃?噢會長選擇帶球衝鋒,他一個側身假動作繞過防守,要投籃——不!還是假動作!他要傳球給——等等,還是假動作!他要自己扣籃——」
遲暮里不是場上唯一的Beta,卻一定是最抓眼的。身著球隊寬鬆的運動背心,健康結實的上臂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搭配上合身的運動短褲,更凸顯出他修長的雙腿。雙腳踩著黑色的籃球鞋,一躍而起——
他會親手扣籃的。為了我哦。沈朝汐抓著應援棒站起:「喂!別讓他得分!」
他在喊誰呢?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總有人回應。
只聽撲通一聲,即將三步上籃的遲暮里被某個金漢球員猛地一撞,向右一個踉蹌,籃球脫手。而裁判應聲吹犯規哨:「嘀!」
「靠!!」場下月海學生一片噓聲四起,「怎麼這樣啊!」
遲暮里度快,控球穩,爆發力強,主要打得分後衛。剛剛那一球他用三個假動作騙過了所有人,幾乎一定能帶球扣籃。
而這下只能讓他原地罰球。
那個犯規的金漢球員不以為意,在人群中找到沈朝汐,送了個飛吻。
沈朝汐歪頭輕巧避開,回頭看那個吻越飛越遠,像個脫手的氫氣球。「拜拜。」
再看場上,遲暮里已經站在罰球線上,準備立定投籃。
「來,大家給會長加油好不好?!」
「會長——」「加油!」「會長加油!」
沈朝汐托腮犯困:他進不了的。
因為你們的會長心裡在嘀咕,沈朝汐為什麼要派人阻止我耍帥,他不知道我耍帥就是給他看的嗎?
手肘彎曲,腳跟彈起。
「進!進!進!」籃球輕飄飄從籃筐彈飛,月海的好好學生們全泄了氣:「唉——都怪那個金漢的!」
不懷好意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沈朝汐早就習慣成為眾矢之的。
誰讓他有張出類拔萃的臉,多虧這張臉,過去三年他被沈家明勒令戴上衛生口罩遮擋。
多虧這張臉,深度歇斯底里的沈家明前秒溫笑著喊他小名,後秒把他一巴掌蓋在鋼琴上,側臉壓迫低音琴鍵,不和諧音鏗鏘轟鳴。
沈家明會抓起他的後領,咬牙切齒,「還要我說幾次!?別讓我看見你的臉!」
食指頂進他眉心,像子彈,像重錘,「別再讓我看見你這張臉!」
余程拍拍遲暮里肩膀:「遲哥啊,別光顧著自己沖,記得傳給我啊。」哦,想起來了,那個人叫余程。
「嗯。」遲暮里擁有一頭烏黑的短髮,被汗水濡濕,一把往後理去散熱,像打了髮膠。仿若無意,目光重重掠過沈朝汐。
後者輕輕捏住他的視線,在手心揉成軟糖。在和我慪氣嗎,會長。
中場休息。
重大決策失誤讓隊伍痛失翻盤點,下半場還有一大截差距要追。遲暮里那種人會很懊惱,懊惱地躲進只有他一個人的地方靜靜。
沈朝汐提著他重金備好的一瓶礦泉水,三步走下看台,悄悄跟在遲暮里身後。
「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遲暮裡頭也不回,兀自停住了腳步。
會長你果然有特權,除了你誰能堂而皇之地走進體育場地下儲球室。沈朝汐不喜歡特權,但喜歡踐踏標牌上的「學生禁入」。
「被發現了。」沈朝汐把礦泉水背在身後,一步步繞到他身前,「生氣了嗎。」
「氣什麼。」你明明就很生氣。
「氣我給別人加油。」
「你是金漢生,給他們加油是應該的。」你在想,明明我們的關係已經越了校際。
「給。」沈朝汐遞出身後一瓶礦泉水,像交出他的寶貝。
「謝謝。我有。」
「沒有毒的。」沈朝汐擰開瓶蓋,在離唇一厘米處傾倒,纖細的水流灌進嘴裡。他抹抹嘴角水漬:「喏。」
去年在月半灣,沈朝汐已經試出了遲暮里的軟肋:學生會會長吃軟不吃硬。而他很會裝軟,比小羊羔腰腹生的絨毛還軟。
遲暮里視線落在他頸窩水痕,漠然推開他的水:「別再來找我了。學長,你也快高考了吧。」
「咔嚓。」廉價塑料瓶被握得變形,冰涼的清水湧出瓶口,濡濕骨感鮮明的指節。
沒關係,沈朝汐早就習慣沈家明嚎哭得像個孩子,先甩給他一巴掌,再把他的頭按進冰水裡:「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像他?」
第36章p-絢日暈-2
沈朝汐從來勾勾手指就有人前仆後繼,怎麼偏偏遲暮里油鹽不進。油鹽不進的同時還恬不知恥地把人吃干抹淨。沈朝汐左思右想不服了,他得承認,他像賭徒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