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预想中的尸体。柜里只挂着几件衣服,已全部洗褪了色。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名女性,”史明冲守在卧室门外的其他人喊道,“看尺码这些衣服属于同一个人,而且都是女款。”
“看看床下。”郑彬提醒他道。
痕检员接着便过去撩开了床单一角,却现这张硬床压根不是床,而是居住者不知从哪儿又淘来的一个旧衣柜,搭上铺盖勉强当了床睡。被放倒的旧衣柜大咧咧地躺在地上,自然也就没有“床底”可供躲藏。
里外粗略一圈看下来,除了居住者的经济状况相当不佳,别的暂时未见异常。
“我说,喊动咱们专门来一趟的这个警情,该不会只是屋主人出去买菜忘锁门了吧?”
史明不满地叉腰,忍不住抱怨。
“谁报的案呀?咱们是不是被那小子涮了?这马上到年底了,本来就一堆是非,待会儿要是屋主人回来撞见咱们私闯民宅,上手一个投诉,怕不是能惊动那‘几大家’轮流上门,给咱们一路审查到过年。”
“那应该不至于,咱们怎么说也是‘公’闯民宅,”关大海安慰了自己搭档一句,“如果屋主人真没什么事,到时好好跟她解释清楚、赔礼道歉,人家肯定也能理解。”
“门锁不是我撬的啊,谁撬的谁记得赔。”
撬锁的人没搭理史明,心想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个阴阑煦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昼光基金会派来的顾问,总归不会耍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更何况,尽管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阴阑煦之前就曾有过先警方一步现尸体的时候,这次保不准又是同样的情况。只是那人阴鸷难近、少语寡言,连句话也不肯多说,着实难以搞懂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郑彬也没打算搞懂,他又不是需要考量搭档感受的王顾问。
“阿天,”郑彬扭头喊了一声,“你去把阴顾问叫上来,我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啊,好。”
顾怀天刚才不知在想什么,被师父叫到名后一愣才回神,连忙准备出门。
“你等等,”郑彬叫住他,“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也不能算有现……”
“大胆说。”
年轻的实习警察支吾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挠挠脸颊,然后指着小桌上的饮料杯花瓶,很没自信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稍有些常识的人,就算想在家里摆菊花……也不会选黄色和白色的吧?”
“诶,还真是,黄白菊花不一般是祭拜用的嘛,”痕检员咂了下嘴,“这么一说确实奇怪,真就一点儿都不避讳呗,那心得多大啊。”
有史明附和,顾怀天不由多了几分底气,接着说道:
“而且,屋里还有空气清新剂的香味,好像和吴丽娜那回用的是一个牌子。”
郑彬往顾怀天脸上瞧去,训了一句,“好好戴口罩!”
不过他也把自己的口罩拉了下来,用力嗅闻了一下。
如顾怀天所言,空气里当真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劣质香精味;至于和他们正追查的凶手在吴丽娜公寓里喷洒的清新剂是不是一个牌子,郑彬倒是闻不出来。
他紧了紧下颌。
“如果那束菊花真是用来悼念逝者,”郑彬看向史明,“那尸体可能藏在哪儿,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痕检员立刻心领神会,重又走回那张“衣柜床”旁,撤走了上面的铺盖。
法医也重振状态,来到床边,屏息看着搭档小心地开启柜门——
一柜子米。
史明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一柜子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