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贯山屏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那人还是语气关切地问“阴顾问怎么突然生病了?”
“谢您关心,他身体一向不太好,这回只是小病,没什么大碍。”
“我想去看看他,阴顾问有忌口的东西吗?”
“不麻烦您了,”青年婉拒,“您也保重身体,贯检,我之前叫的救护车又联系了我好几次,您要不还是去医院做次体检——”
他说完就后悔了,悄悄咬了咬舌尖。
贯山屏果然接茬,“那就去阴顾问住的那家医院好了,走吧,你正好坐我的车去。”
话已至此,王久武也只能点头。
他跟在男人身后朝吉普车走去,刚准备给阴阑煦个短信提醒收好食盒,突然灵光一闪。
事件生之后,他和贯山屏只是先后进入鼓楼,就接着被拥有雪亮眼睛的群众举报;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举报先于自己从鼓楼北门离开的凶手,难道只是恰巧无人目击吗?
还是说,即便有群众于匆匆一瞥中看到了凶手,他也认为对方不会有作案嫌疑?
什么人值得被如此信任?
又是什么人,事后在警察的关注下,仍可自由离开广场?
——不时还有救护车驶离鼓楼广场,从两人身旁马路上经过。
王久武看到贯山屏也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印有红色十字与蓝色蛇杖标识的白车。
“贯检,”青年唤了他一句,“我猜郑队其实早就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群,只是他还在怀疑和动摇。”
作者有话说:
榜单任务统计截稿日一天四更,什么叫死线冲刺型写手啊(战术后仰)
第79章旧交(上)
与此同时,仁慈综合医院住院部顶层单人病房。
于病床上支起的小桌,深色托盘中盛放的部分残躯,正饱满地迎接刀叉的切割。佐以这满溢的鲜血甜腥,灰眸的年轻人熟练地将肉削成薄片,送入口中。
这本该是阴阑煦最为享受的时刻,进食一事是如此愉快,因饥饿绞痛数日的胃肠终于得到舒缓,随之而来的饱腹感也能令他的精力恢复许多。
然而今天,这份私人独享的乐趣却横遭打扰,只因病房中闯入一个不之客。
——即便医院陪护标配的简陋小凳坚硬硌人,坐在上面的人也没忘时刻做到面露微笑昂收腹,以此秉持自己一贯的优雅风度。
与曾维持数年的深色肌肤形成鲜明反差,凌凛现在的肤色极其白皙,比起病床上的苍白之人也只稍逊一筹。他染成银白的丝业已恢复原本的金色,在阳光照耀下灿烂夺目。显而易见,不单是学生,就连东大的副教授,历经魔鬼期末月后也会从头到脚都像是换了个人,唯二不变的,恐怕就只有那人讲究的衣饰,和好似落日夕阳的琥珀双瞳。
这双仿若蕴藏魔力的眼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食完最后一片肉的阴阑煦,自始至终不曾掩饰其中的观察与探究。
“所以,好吃吗?那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凌凛笑着问道。
灰眸的年轻人放下刀叉,用餐巾仔细拭去唇角的血渍,冷冷回答:
“盯着别人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金的男人起身走来,帮他把小桌收起放回床边,然后将托盘装进不透明塑料盒中,封入包装最外层的泡沫箱。做完这一切后,他索性不再坐回板凳,就站在床边,继续与阴阑煦交谈:
“到东埠这么久却没来看老友一眼,也是不礼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