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輕飄飄,敷衍到讓人輕易辨別出。
那說哪是可能吧,根本就是算了吧。
唐歆覺得不可思議。
桑恬為了品牌付出了多少心血她都看在眼裡。
又要兼顧學校功課,又要做品牌設計。
時間有時候不是海綿里的水,而是燈光漂白的四壁。多少個夜裡把眼睛都熬紅了,不就是為了品牌越做越好?
她急道:「這麼難得的機遇,就算了?」
桑恬從衣櫃裡抽出條裙子,懶洋洋道:「不做這個運營品牌又不是活不下去了,算了就算了唄。」
唐歆急得恨不得繞著桑恬轉兩圈。
目光盯在她毫無波瀾的臉上,一拍腦門: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耽誤人家時間,欠人家人情?」
桑恬抬眼,聲線淡淡:
「也是也不是,主要是避嫌。」
唐歆想了想,勉強被說服:「也是這個道理,不能老是單獨見人家朋友。」
空了幾秒,又玩笑道:「但是季嶼川這種級別的帥哥,我支持你腳踏兩隻船。」
桑恬忍不住笑:「阿霽白收買你了。」
唐歆:「想靠一兩頓飯就收買我?沒門!以後對你不好我照樣要把他門牙打丟。」
桑恬撲過去摟她。
心底想得是,楊廷霽怎麼會對她不好呢。
他那麼好的一個人。
矯情點說,那可是她作花季少女時候的。
在她遇見楊廷霽之前。
她正在經歷人生漫長糟糕的一個夏天。
在那之前,她還有母親的。
她母親叫秦玉。
是她見過最靈氣最浪漫的人。
算半個畫家,喜歡山野,喜歡彈吉他。
那次桑駿毅開車帶秦玉和桑恬去山野里寫生。
小小的桑璟留在奶奶家過暑假。
誰成想高路上突然竄出的小鹿。
讓開車的桑駿毅嚴重骨折進了Icu,秦玉則再也沒能醒過來。
在那之後很多個日夜裡,她都是靠著母親錄的吉他膠片度過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是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她生病時,倔著聲,照常上學,按時畫畫。
一開始只是失眠。
後來什麼都做不了了。
陽台上的溶溶月色。她抱著膝頭,一看就是一整晚。
桑璟率先發現了她的異常,但是無濟於事。
桑駿毅康復之後始終拼命工作,在發現寶貝女兒的異常後,放棄了所有的項目,整日守在家裡。
兩人都小心翼翼。
但是桑恬是被一張照片治癒好的。
或者說,是秦玉的心愿。
照片裡,桑駿毅在掛著秦玉畫作的大廳,懷抱吉他,視線投向一側。
秦玉那時還年輕,穿著大裙擺,纖細的手高高揚起,臉上笑容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