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楼盖完呗。”这是他敷衍了事的回答。
与袁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关系,却并不令他反感。这实际上令龙语相当不解,它是那麽自然而然,恰似顺理成章。由於太顺,你甚至不会去太多思考,亦或忧心忡忡。它美好,正是美好在这不知所谓上。
“人的脸皮可以无限厚嘛。”赵昕斜了龙语一眼。
“小猛我回头带过去吧。”龙语不咸不淡的说。
“我没嫌它。”赵昕答的同样云淡风轻。
“咳,总归也是添麻烦,这孙子精力充沛我知道。”
“这里面没狗什麽事……”
“赵昕,我烟跟卧室呢,帮我拿下?”伍岳这个时候插嘴道。
赵昕不说话了,起身,进了卧室。回来,把烟递给伍岳,对龙语说:“小猛就跟著我吧,袁振本来就养狗,它过去再仗著自己大块儿头欺负人家小狗。”
龙语挠了挠头,“行,不是怕让你太费心嘛。本来你就不主张我这麽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再养个活物儿。”
“你也没听啊,养都养了,我替你伺候著呗,小猛也挺乖的。”赵昕笑,“再说了,你厚著脸皮蹭住也就罢了,再把狗牵去,人家袁振不得黑脸。”
“他说没问题。他喜欢狗。”
“对了,小飞下午来了,问你他那车改装的怎麽样了。”伍岳环住了赵昕。
“你怎麽才说啊?”
“下午我还没睡醒,糊里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赵昕摸了摸鼻子,起身,离开了饭厅。
伍岳扔了根儿烟给龙语,龙语接住,掏出打火机点燃。
“赵昕没恶意。”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龙语吐出了一口烟。
“他就希望你好,希望……”
“希望我别祸害别人是吧。”
“呵。”
“你大可让他放心。一切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嗯。”
“我怎麽觉得你也有话要说?”
“有。”
“那你说啊。”
伍岳靠到了椅背上,“你不伤害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伤害你。”
“哈哈。”龙语皮笑肉不笑,“要不你们俩两口子呢,思维在一个水平面上。好像感情是个什麽东西似的,都是生活太完美的过儿。你们啊……你们。”
龙语回到袁振家,楼上已经亮了灯,袁振的车靠里侧停著,停的归归整整。
从停车,也完全能看出,他们绝对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袁振替别人考虑,龙语不,从不。
昨天晚上,袁振说,临时要去天津一趟。
龙语说,哦,好。
袁振说:晚上就回来,我会看酒瓶刻度,你可以喝完,兑水,也可以再买一瓶充数。
龙语说:我不喝,我正想去看龙小猛,想它了。
袁振说:那不如你接它过来啊,有院子,它应该很雀跃。
龙语说:这是个好主意。
现在,龙语停好车,下来,手里既没有狗绳也没有狗。
袁振会说什麽?
龙语这麽想的时候,意识到一个词汇──不妙。
他鲜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旦在意,就是悲剧的萌芽。譬如,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在意过某个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认为你写的东西不够自我,有故意讨巧文学评论员的嫌疑。
这句话令他痛不欲生,闭门思过,精神萎靡。
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不得不在意的人,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爱的元素,那爱里面混杂著崇拜和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