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離開,扶望海依舊坐著沒動,端起已經冷掉的茶喝了口,忍不住眉頭微蹙。
一名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從後面屏風款步走出,身姿綽約,看起來是名女子。
「全都是一群牆頭草,以往撿便宜時個個恨不得衝到前頭,如今真有用到他們的地方,就只會哭爹喊娘……果然一群廢物,再好的資源也堆不出個真天才來,還有臉嫌棄我遠兒。」
女子恨聲罵了幾句,掀開兜帽,露出酈夫人那張艷麗的面龐來。
她嗔怪地瞪了眼坐著的扶望海,眼波流轉間含情帶媚。
「你借路行雪之手廢掉自己侄子,今後再不會有人能威脅你的家主之位,這事沒我你幹不成。」
扶望海放下茶盞,好脾氣地朝女子笑笑,不見方才的威嚴持重,「那你說,想我如何回報?」
酈夫人掩嘴嬌俏地笑了笑,放下手,眼神驟然冷下來,一字一句道:
「路行雪必須死。」
……
扶家後院,荒涼偏僻的小院子裡,扶淵躺在床上已經一整天了。
外傷好了七七八八,傷了的元氣就沒那麼容易補回來了。
摸不准路行雪對他的態度,扶望海一時還不敢下什麼死手,把他扔給下人照看便沒再管。
下人看菜下碟,送來的飯菜都是冷掉的,甚至還有隔夜發餿的殘羹冷炙,態度也囂張得很,隨手往那一扔,一副他愛吃不吃的大爺樣兒。
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兩樣,扶淵卻感到無聊極了。
到了中午,下人又來送飯,將拖盤往桌上重重一擱,碗裡的湯撒了出去,還有幾滴濺到扶淵手背上。
居然是熱的。
那人沒半分歉疚,罵罵咧咧地擺好飯菜,沖躺著的扶淵嚷道:
「吃飯了,還跟那躺屍呢,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生好命,天天躺著跟廢物一樣,啥活都不干,還有人伺候。」
之前無論他怎麼罵床上的人都沒反應,跟聽不見似的,今天話音未落,只見榻上的人緩緩坐起。
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骨頭髮出可怕的「噼啪」脆響,下人臉色頓時白了白,更多難聽的話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扶淵轉頭望過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眨眼間手按在下人腦袋上。
下人心底升起一股涼意,感到莫名恐慌,用力去掰那隻手,然而無論他怎麼掙扎用力,那手就跟焊他腦袋上似的,紋絲不動。
「砰——」
一聲尖叫還未發出。
「砰砰砰——」
扶淵按住那人腦袋一下一下往桌上砸,鮮血飛濺,很快他的衣服和臉上都染上血跡,他卻好像沒發現似的,全無所謂。
手上動作不停,面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一邊「砰砰砰」砸腦袋,一邊輕聲自言自語。
「我在扶家被虐待的話,還是住進城主府更好些吧。」
等了一天了,也不見那名穿越者找來,想到對方很有可能就這樣把他丟在扶家不管,扶淵頓時躺不住了,只好自己找過去。
此刻他手下被按住腦袋往桌上砸的人,如果還能說得出話,大概會忍不住尖叫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