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雪認出這是之前守在他房門前的兩名侍女之一,他手撐著床板,想要靠自己坐起來,結果剛抬起一點,手肘便無力支撐,整個人又跌回床上。
好在身下鋪著厚厚的被子,不然就這一下也夠他受的。
路行雪:「……」
這弱得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算了,將死之身,不能要求過多。
環視一圈房間,只有侍女一人,路行雪微微蹙眉。
他不喜與人肢體接觸,更別提還是異性。
「河伯呢?」
侍女額頭貼著手背,規規矩矩地回答道:「八方閣到一批藥材,據說有專門養護身體的七葉銀蓮,河伯親自去了。」
不用問,這是替自己找藥去了。
正當路行雪頗有些喪氣時,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路行雪抬眼望去,眉頭頓時微擰。
明明不久前在地牢還是一副快死了的樣子,結果自己睡一覺更累,而這人卻看著好了大半,要不是臉色還有點蒼白,簡直跟個沒事人一樣。
路行雪心裡,難得有了點不平衡。
扶淵來到床邊,沒有像城主府其他人一樣,動不動就下跪,他居高臨下打量著躺床上的路行雪,見他連床都起不來,像只待宰羔羊似的,眸底泛起一絲看戲意味。
路行雪皺了皺眉,「誰准你進來的?」
他的聲音有些冷,侍女嚇得呼吸都滯了滯,端正地跪著,頭死死埋在手臂間,更不敢動了。
扶淵卻是微微挑眉,沒將他這點怒意放在眼裡,「河伯讓我好好伺候城主。」
路行雪皺眉,稍一想便明白大概是河伯誤會了,以為自己把扶淵帶出地牢是看上他什麼的。
再一看扶淵,階下囚沒有階下囚的樣子,路行雪覺得他比自己更像個世外看客,眼中雖有幾許興味,卻掩蓋不了深處的漠然。
「帶我出去。」路行雪懶懶收回視線,抬了抬手,不管這個主角有什麼心思,他都沒興探究。
路行雪本意是想扶淵推來輪椅,然後將他抱到輪椅上,卻不想這人過來,直接將他打橫抱起,然後就這樣走出房間。
路行雪:「……!」
這人不是快死了嗎,怎麼抱個人還輕輕鬆鬆?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放我下來。」路行雪不悅蹙眉。
扶淵輕輕鬆鬆抱著他,心中閃過一絲異樣感,之前就看這人瘦得很,沒想到上手一抱居然輕得仿佛沒重量。
「城主不是想出去看看嗎?坐輪椅哪有我抱著舒服。」扶淵不理會路行雪的話,就這樣抱著他走出房間,而守在周圍的護衛和下人,一個個低下頭,仿佛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