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傳到拔步床後面沈蘭與錦書的耳中時,她們兩個的面色皆是慘白如霜。
恐懼與對梅姨娘的心疼讓錦書眼淚不禁落下,她只知道男女成婚之後會行房,但沒想到行房竟然這麼可怕,這麼痛苦。
沈蘭寬袖下拳頭緊握,指尖幾乎掐破掌心滲出血來。
面對著禽獸的惡行,她真想衝出去把梅姨娘救出來,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不僅做不到,事情傳揚出去,她還會被從侯府里趕出去,流落街頭。
沈蘭第一次感覺到身為女子竟這樣的無助、無能。
第5章相像
尚未破曉的天空浮著一層冷光,此刻亦是夏日裡最幽涼的時候,晨時的寒氣仿佛從窗外沁進來,拔步床後的沈蘭與錦書冷得微微打顫,但兩人不敢有任何動作,直等著床榻上的蕭瑞在幾個丫鬟的侍候下洗漱淨身,趕赴早朝。
幸好此時還早,那些丫鬟習慣了對梅姨娘怠懶,伺候完蕭瑞便又回房歇了,沈蘭與錦書才從床架後出來。
床上的梅姨娘如一個傀儡娃娃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仿佛連一點生氣也沒有。
「梅姨娘……」沈蘭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她已完全被昨夜震撼到了,在那樣的傷害面前,她無論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梅姨娘終是有了反應,她那晦暗無光的眸子向沈蘭看來,聲音乾澀無力,「聽說昨日你出府了。」
「嗯。」
「你下次出府能不能偷偷把我帶出去?」
梅姨娘突然的請求讓沈蘭怔住,她出府之時還有林媽媽跟著,隨身只能帶錦書一人,哪裡能隨便帶別人出去?
便是退一萬步,她真的帶了梅姨娘出去,若是被侯府的人發現,她也定會被掃地出門。
沈蘭一時猶豫了。
「罷了,我不想連累你,你是整個侯府里唯一對我好的人,你走吧,晚些便要被人發現了。」梅姨娘道。
沈蘭看到梅姨娘全身都透著死氣,尤其是那雙原本皓如明月的眸子,如今再無生意。
她心裡忽然做了主意,握住梅姨娘的手道:「八月初一我會再去吉祥寺為母親祈福,屆時我定會帶你出府,相信我。」
梅姨娘沒想到沈蘭竟會答應,她的胸中一時百感,哽咽道:「沈姑娘,聽到你這樣的話我已經很滿足了,你不必管我,我真的不想連累你。」
「不,我既然答應你便會做到,這一個月你一定要養好身子,否則出了侯府你也跑不了多遠,想想你爹娘,你一定會再見到他們的。」沈蘭語氣十分堅定,仿佛她心中已有主意。
梅姨娘被沈蘭打動了,她原本暗淡的眸子緩緩亮了起來。
從翠玉軒出來,沈蘭與錦書繞小道回落雪齋。
晨風撥散浮雲,橙紅色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將道路兩旁的青草花卉照耀得熠熠生輝。
「姑娘,您真的要幫梅姨娘?若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錦書壓低了聲音,想到此事被發現的後果,心中擔憂不已。
「兄長曾說,人生於世,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今日我若不幫她,此後定會日日難安,夜夜難眠。世事多艱,自古難以兩全,便是因此被趕出侯府,我亦心中不悔。錦書,此事以後莫再提起,免得泄了蹤跡。」
沈蘭此言,並非說與錦書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想到被發現後會被趕出定遠侯府,她亦惶恐不安,但她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沒有錯,她心中不悔。
回落雪齋之前,沈蘭與錦書在水廳邊采了幾株蓮花,到落雪齋時林媽媽已起了,見沈蘭與錦書捧著蓮花從外面回來,道:「姑娘好雅致,這一大早的,竟採蓮去了。」
沈蘭從容以對,「今日課後帶幾位姑娘畫些工筆,便以這蓮花為題。」
林媽媽並未懷疑,便去忙活自己的事了,沈蘭與錦書回了屋內,匆匆梳洗了番,待一切落定,才安心下來。
錦書困得打了個哈欠,在一旁軟榻坐下,撇著小嘴幽怨道:「姑娘,奴婢想了一夜,以後只跟著您,再不嫁人了。」
「胡說,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嫁人太可怕了,奴婢只願伺候姑娘一生一世。」
沈蘭想勸她,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像蕭瑞這樣,至少她相信父親和兄長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想到自己已有婚約,為母親三年守孝後便要嫁與表哥為婦,她心中不禁也生出幾分不安。若是表哥也像蕭瑞對待梅姨娘這樣對她,她又該怎麼辦呢?她甚至不像梅姨娘,還有父母尚存於世的念想。
不,表哥絕不會如此。沈蘭強行讓自己停止再想下去,她也是個讀書知禮的女子,怎能通過一個品性惡劣的男人便斷定自己未來的夫君也是那般?
錦書猜到沈蘭的心思,頓時明白自己失言,忙道:「姑娘,表少爺絕不會是這樣,他一定會對你好的,剛才是奴婢胡說,你莫放在心裡去。」
「傻丫頭,我未多想。熬了一夜了,你快去歇吧,我這裡沒事。」
沈蘭雖也有困意,但巳時還要授課,自不能休息。
用過早膳,三位姑娘準時到了落雪齋,今日學到《女誡》的《專心篇》。
「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1沈蘭念誦後解釋道:「此,考之於《禮記》,丈夫若沒有兒女繼承家統需要再娶,而婦人應當從一而終,所以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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