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命的莫過於此刻已經灌了兩大碗參湯的陳季止,原本他體弱風流,走在建康城中,正說要去西郊巡視良田,帶著一隊人騎馬途徑一長巷,正是四下無人,不知道怎麼衝出幾個鬼見愁,白日穿著夜行衣,人手一根大棒,照頭就來,陳季止的人馬6續被打趴下,他正莫名其妙,結果端著木盆來的兩人,兜頭就是一盆水潑來!
「何人算計我?」陳季止哇哇大叫,側方又是一盆水,直灌入嘴裡,嗚嗚咽咽地吞了幾口。
眼睛被水模糊了去,伸手抹臉,再不敢大叫大嚷,只覺得被澆了個透心的涼,再要搶自己的一匹馬,腳一上馬鐙,袖擺又被穿著夜行衣的人生生一扯,他摔了個人仰馬翻,抬頭望天,又是呼啦一盆水……
這三個水盆潑完之後,一對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照陳季止這孱弱的病體,不風寒才怪!
來時匆匆去時無痕,陳季止撐著手從地上坐起來,嘴裡惡罵著:到底誰個皮驢蛋子敢暗算於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夫婦倆一唱一和玩兒他呢,陳四郎表示:不能忍!
更時間還是想搬到上午唉,可惜作者君喜歡賴床……
☆、再度暗算
謝泓仍然一派悠然地負著手,面前一座迤邐而上的亭閣小橋,曲徑通幽處,謝同不解地看著自家郎君那微微上翹的唇角,和沾了春風般澄明而溫潤的笑容,納悶地拿劍柄在紅廊漆繪遊廊上敲了敲。
「頭兒,事必有反常。」
身後那個僕從又湊上來如是說道。
這一次謝同深以為然,「的確,郎君日前瞞著我等下的那一道命令,定然和巫小姑有關。」
謝同這邊才話音驟落,那個小姑果然一襲玄裳腳步如風地出現在了門院另一頭。因謝泓曾經吩咐過,如果巫蘅來見他,絕對不可阻攔,所以巫蘅猶若出現在自家庭院般旁若無人地往裡走。
「頭兒,你說對了!」那僕從阿六驚呼。
謝同捂臉嘆息:真希望我是個愚昧的……唉,奈何太聰明。
謝泓似乎在賞著雨後的竹林蕭然之景,唇角微挑,遠望之只覺得是神仙之姿,一時令悶頭撞來的巫蘅大為氣悶,她走了上來,越過一彎窄窄的木橋,清溪淺水,竹林生風。
「謝郎好興致。」她低聲道。
謝泓轉過身,眉梢一動,「阿蘅?」他仿佛真有幾分驚喜,「你反悔了,又想嫁給我了?」
巫蘅只想捂臉。
「不是,」她的兩個字令謝泓的臉色微微垮下去之後,剩下的話便哽在了喉嚨里,這個少年就是表現出一點失落,她也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這種感覺真的太不好,巫蘅無奈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檀羽他們是你指使的,把陳季止弄病了。」
「有這事?」謝泓驚訝。
巫蘅盯著眼前人的臉色,心下生惱,他故意讓檀羽等人行事,而不派出他貼身帶著的部曲和隨從,難道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發現?
她想到一個可能,謝泓不會是為了引她來見他吧。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少年也太,幼稚得可愛!
那一點惱恨隨著這麼一想,便徹底煙消雲散,她嘆息了一聲,慢吞吞地問道:「謝郎難道不知,阻人財路,譬若殺人父母,是很缺德的事麼?」
「阿蘅這話問得不對,我這麼幫你,怎麼會阻你的財路?」謝泓微微搖頭,「不過,阿蘅你一介女流,找他要錢不大妥當,我使個法子,讓陳季止為你把錢雙手奉上,你說可好?」
「什麼?」巫蘅驚訝了,她沒有想到,謝泓這麼一個視名利錢財猶如無物的人會這麼幫她,他難道就不覺得,她為了財物奔走往來,是一件很有辱風流、下劣難看的事麼?
她發現,眼前的謝泓全然不是她理想之中的那種名士,他有他的傲骨自矜,可是也有他的近民和友善,他交友遍布天下不是沒有道理。這一點讓巫蘅的確很欣賞。
只是,「謝郎你這麼插手,太低身份,我自己肯定能行。」
「那不太好,」謝泓如是說道,巫蘅一奇,只聽眼前這個少年促狹地笑道:「我已經插手了。」
巫蘅只覺得一陣眩暈。他到底要做什麼?
「阿蘅。」謝泓又喚了她一聲,同時地,他的腳往前邁了半步,巫蘅驚得直後退,她猜想她拒絕他之後,謝泓不說惱羞成怒,對她至少應該好感大消的,可是眼前的少年溫柔如水,那張清俊的臉皎若山間明月,真是美色惑人啊。
他說,「我帶你去結交建康眾風流人物,可好?」
巫蘅在建康任何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其實都帶著一種骨子裡的自卑,在這個階級森嚴、門閥林立的時代,她孤苦漂泊,身如無根之萍,沒有任何靠得住的靠山,也沒有攀附任何建康城中的權貴,她的一舉一動都必須保持嚴格謹慎,不敢過分接觸士族的利益,若非舊宅實在斷米缺糧,她絕對不會設計誆陳季止。
在這種狀況下,巫蘅唯一認識的權貴,或者說有身份的人,就只有謝泓一個人。可惜他的心思太難捉摸,而且對她一顆閒雲的心頗具威脅。
「說要娶我為妻,不是戲言麼?」巫蘅正因為這個問題不勝煩擾,嘴裡不知不覺就念了出來。
待到她有所意識,卻見眼前的男人已如閒庭信步地走來,飄曳的白裳宛如流雲,少年朗潤清雅的一張俊臉,瀲灩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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