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莺松开抱着母亲的双手,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盯着苏毅,语气冷淡道:“没关系,毕竟我也不认得你。”
“我对你们母女多有亏欠,这我心里有数,你怨我,我不怪你。”苏毅叹了口气。
苏莺莺轻笑了一下,问:“都走了十几年了,又突然回来做什么?”
“莺莺,不许无礼。”沈芳若向她投去一道警示的目光。
“这个问题,你往后就会知道的,来,爹知道你要回来,给你带了礼物……”苏
毅走到一只大箱笼面前,从中取出一串九连环。
据他所知,沈芳若一个养大苏莺莺十分辛苦,基本上没怎么给苏莺莺买过玩具。
而他行商多年,本身也收集过各色各样的玩意,这九连环就是其中之一,就连王孙贵族家的孩子都爱玩这种。
苏莺莺无动于衷,秦欢见气氛尴尬,主动上前替她解释:“伯父,莺莺已经长大了,肯定不会爱玩小孩子才玩的玩具呀,礼物什么的,就算了吧。”
苏毅笑道:“啊哈哈,对,瞧我这脑子。”
说完,又失望地把九连环放回箱笼中。
下午,沈芳若做了苏莺莺最爱吃的馅饼,晚上就着一盘鸡肉和米饭,一家人以及秦欢四个人坐在一起当晚饭吃。
气氛可想而知的尴尬。
至于王伶韵口中所说的,那个疑似是苏毅儿子的小郎君,倒是一直没出现。
苏莺莺当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吃完晚饭,她就带着秦欢一起去了隔壁王阿婆家。
她相信王伶韵会解答她的疑问。
“阿婆,韵娘在不在屋里?”
乡下没有那么多规矩,王阿婆家的大门还开着,苏莺莺就直接走进去,和门口坐在竹凳上的慈祥妇人打了声招呼。
王阿婆抬眸仔细打量她,笑意更深:“是莺莺回来啦,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娘都念叨你好久喽!韵娘在湖边刷碗,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位是?”王阿婆瞥见在门外,有个小娘子局促地站在那里,望向屋里
,却不敢进来。
“秦姐姐,快进来啊,阿婆叫你呢!”苏莺莺这才发现秦欢居然没跟着。
这大概就是乡野与世族的区别,如果是祁玉的话,他肯定也像秦欢这样,不会随意踏入别人家。
秦欢红着脸跑进来,对王阿婆福了福身:“阿婆好,我……我是莺莺的朋友,姓秦,您可以喊我秦姑娘。”
王阿婆笑道:“秦姑娘这口音一听就是北边的。”
秦欢也不禁笑了:“您见多识广。”
苏莺莺跟王阿婆聊了些在京城发生的趣事,还说那里允许女子读书,其中秦欢的书读得最好。
聊了没多久,王伶韵就回来了,收拾好碗具之后,她就带苏莺莺和秦欢进自己闺房来。
“来,吃柿饼。”她十分热情,给苏莺莺和秦欢拿来了一盘柿饼。
苏莺莺只咬了一口,就不禁睁大双眼,边吃边赞道:“真好吃,这柿饼你哪儿买的?”
王伶韵眨了眨眼,似乎在卖关子,“不是买的。”
“哦——是那家人送的?”苏莺莺七想八想,知道王伶韵已经定亲,自然就往那方面想了。
王伶韵哭笑不得,摇摇头道:“不是啦!是你亲爹带过来的。”
“……”
苏莺莺立刻就嚼不动口中的柿饼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伶韵。
“这段时日……他没有欺负我娘吧?”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火急火燎地偷偷给你写信,但其实……”王伶韵礼貌地笑了笑,“我觉得你爹人还
不错,再说,当年那也不全是他的错,现在他突然回来,可能就是来补偿你和你娘的,你也不必太僵着。”
“是不能完全怪他,可是如果他不走的话,我不会被人说是没有爹的野孩子,我娘也不会被人说……”苏莺莺凝着眉,后面的话到嘴边,已经难过得说不下去。
“莺莺,别老想以前的那些经历,有好吃的干嘛不吃,管它谁送的呢?”秦欢不了解前因后果,不敢多说,只是看苏莺莺神色不对劲,就连忙劝解道。
“我不相信他是回来补偿我和我娘的,如果是回来补偿的,那他以前怎么不回来?”苏莺莺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