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无言以对。
他倒不是认同父亲所言,只是忽然觉得,父亲依然执迷不悟,如今沈家的境况,或许只是一个开端……
罢了,身为人子,他实在劝不了父亲。
走在最前面的沈晋忠忽然停下,压低声音道:“等等!有人来了!”
“父亲,大晚上的根本不会……”
沈律以为沈晋忠又在草木皆兵,可是当他停下脚步,却真的听见了疾疾马蹄声。
队伍中有不少人和他们一样,这时纷纷停下脚步,紧张得东张西望。
这月黑风高的,不会有劫匪吧?
沈律抽出宝剑,主动走出队伍,望马蹄声的方向走出去。
“大郎,要小心。”沈夫人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道。
沈律紧抿着唇,目不转睛盯着森林深处,时间一息息过去,马蹄声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是劫匪吗?
沈律倒希望是。
如果来的是陛下派的官差,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若杀了官差,是为不忠于君;可若他放任官差抓走自己和家人,又为不孝。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那人驾马急停在他面前,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收剑入鞘。
那
人一身银白锦袍,借着月色翻身下马,径直往花轿的方向走去。
沈律目瞪口呆:“祁玉!”
祁玉闻若未闻,他跟沈家其他人都没什么好多说的。
沈律急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冷冷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祁玉的品行,他无论是在州学中还是在沈家,一直都有所耳闻。
据说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但沈律没想到,祁玉竟会这般疯魔。
祁玉轻松挣脱他的桎梏,且冷冷扫他一眼,道:“当然是来救我师妹。”
沈律额头冒起冷汗,怔了怔道:“花轿里坐的不是你师妹。”
“你以为我会信你?”祁玉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继续走向花轿。
他亮出长剑,没人敢拦。
掀开花轿的帘子,里面待着的新娘,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
沈凌噗通一声跪下,哭着道:“……请……请放我们走。”
她虽然不知道家里具体出了什么事,但从父母兄长的反应中她能感觉得到,她这亲必结不可,否则沈家就完了。
一开始,她十分不情愿,是被仆妇们塞上花轿的。
但昨日母亲和她长谈了一番,她才知晓,原来沈家目前处境困难,必须要以她的婚事为突破口,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眼前这少年发红的眼眶,令她感到恐惧,她不知不觉就掉起眼泪。
祁玉剑眉紧拧,拿剑指着轿中的新娘,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谁?沈凌在哪儿?”
他完全没有见过眼
前这小娘子,而且和师妹一点也不像,师妹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是这位哭起来……好难看。
沈凌浑身战栗着抬起眸,语气弱弱的:“我……我就是沈凌啊……”
祁玉眉头越皱越深,片刻之后转身走到沈律面前,对他指着剑:“她到底在哪儿?”
沈晋忠猫在一个轿夫的身后,探出脑袋,皱着眉冲沈律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