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朱太正亲自在原来的学堂内摆上一桌棋盘。
苏莺莺去观棋时,听了一耳朵闲话,才知道县学里是没有棋盘的,棋盘、棋子,都是朱先生特地买来的。
她还拉上叶琼菀一起去:“叶师姐,你学过下棋吗?我听说下棋很有意思。”
叶琼菀讪讪:“这个……恐怕要下得好,才会觉得有意思。”
很快,苏莺莺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祁玉师兄和韩教谕在学堂内下棋。
学堂里看棋的人太多,她只好踮起脚尖,在外围望过去,只能望见两颗脑袋。
但从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她就能猜到是谁占上风,又是谁占下风了——祁师兄抓耳挠腮,举棋不定,很明显是要输的样子。
苏莺莺从没见过这样的祁师兄,觉得新奇。
哪怕不能凑近看双方棋路,也不禁一时看入迷。
在她的印象里,很少能有人让祁师兄无可奈何。
不过……很有趣。
回房后,苏莺莺终于体会到梅夫人说的“灵感大发”是什么感觉,在白纸上勾勒出那少年郎举棋不定的模样……
至于少年郎的对手韩教谕,她印象不算太深刻,怕毁了画,就没有画上去。
她坐在书案前,盯这幅画盯了很久,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自认为,这是她目前最出色的作品。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叶琼菀的声音:“沈师妹,你是不是先回来了?”
俩人是一起去观棋的
,然而观棋的时候满堂都是人,她们身量又小,自然就容易被人群挤散。
吱嘎一声,叶琼菀推门而入,苏莺莺顿时手忙脚乱,也不管墨干了没,就匆忙卷起来往箱笼里衣藏。
梅夫人也教过这个,不可未经允许擅自偷画他人的肖像。
叶琼菀怨道:“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喊我一声?”
苏莺莺讪讪:“师姐不是挤到前排去了吗?”
叶琼菀这才没有话说,只是坐下来一个劲地吃东西。
反倒是苏莺莺主动问:“他们那盘棋下完了吗?”
叶琼菀咽完这一口,沉吟道:“算是下完了吧。”
下完了便是下完了,没下完便是没下完,怎么还有“算是”?
苏莺莺静静等待她说下去。
叶琼菀眨眨眼,道:“韩教谕被抓走了,抓走前认输了……”
苏莺莺“啊”了一声,又问到底怎么回事,韩教谕被谁抓走了,又为什么被抓走。
叶琼菀没想到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斟酌片刻,解释道:“只是他家里派来人,估计是喊他回家吃饭,是我用词不当了。”
“韩教谕”是被禁军请回去的,当时,整个学堂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只有她这个宗室女知道,只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接皇帝陛下了而已。
至于是不是回家吃饭,那就不得而知了。
新帝登基快要满一个月,到现在还未正式封祁氏为后,外界说法很多,有不少人猜测帝后不合,叶琼菀虽说是宗室女,对这些事却也
不清楚。
不过她自己猜想,以前陛下没登基时,和祁氏就很恩爱,且又育有皇子,这后位是迟早会封的。
没过几日,事情居然如叶琼菀所料。
宫中放出消息,冬月初四,将举行封后大典。
届时,文武百官、宗室子女,皆要入宫朝拜。
于县学的影响么,是放假一日。
假日的前一晚,苏莺莺帮叶琼菀一起收拾东西——对其他人来说假期只有一天,但叶琼菀要请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