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在这凉茶铺子等了两日,迟迟不见山中有动静,这字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铁画银钩,不像是沐凡的,反倒像是李南絮的。
字条上说,吴黔带着羽林军在城中横加干扰,对他们寻人十分不利,派入西山寻莫珩的府兵也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让她多加小心,莫被羽林军误伤。
如此看来,李南絮已经安然从皇宫脱身了。
她如释重负,还好,自己得罪宣王妃一事没有牵累李南絮。
不过,按李南絮所述,他们的人手应是被羽林军绊住了,若是继续在城中僵持下去,恐怕三两日难以拿到人。
思量间,铺子里已坐有三两匆匆赶路的江湖客,他们大口饮着酒、吃着肉,时而含混不清的聊起一路所见所闻。
一个黑衣大汉已经吃到半饱,伸着脖子问一旁灰衣剑客道:“你现没?最近这条路上常有官兵出没?”
灰衣剑客朝路的尽头看了一眼,那里还有骑兵经过扬起的尘云:“阁下有所不知了吧,最近京中啊,出了一件大案,前阵子奉旨和亲的锦禾公主假死逃了,她那个情郎为了她杀了好些人,现在朝廷正追捕二人呢。”
轻影这两日也瞧见了这些羽林军,说得好听点是在执行公务,说得难听点便是绕着西山兜圈子,装模作样。
黑衣大汉不明真相,吃惊道:“还有这事,在下从泾州而来,正想去京中拜会老友,该不会被拦着不让进城吧。”
灰衣剑客笑道:“阁下多虑了,如今安京城的盘查的确严格了许多,但只要有路引,进城还是不成问题的。”
黑衣大汉听后讪讪地饮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他看到身侧的轻影,心头一转,兴致勃勃朝她问道:“姑娘歇脚于此,是否也要去安京?”
轻影喝水喝到一半,眼前突然冒出一个络腮胡爬满半张脸的圆脸大汉,还笑眯眯的看着她,让她险些噎住。
轻影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大汉倒是自来熟,朝轻影道:“在下姓宁名永广,家中排行老四,姑娘可称呼在下宁老四,在下看姑娘也是从泾州那个方向来的,是要去安京城吗?”
轻影并未回答,只是反问:“阁下想说什么请直言?”
宁老四挠挠头,难为情道:“在下的马匹和包袱在半路被贼人给偷了,路引不翼而飞,若是姑娘也去安京城,不知可否捎上在下,在下可以假扮姑娘的大哥。”
轻影挑起疏淡的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宁老四笑得憨厚,又道:“姑娘眉清目秀,好似也不能有在下这般五大三粗的大哥,那仆从,姑娘你就当半路收了个仆从,姑娘帮在下这个忙,在下一定竭力回报姑娘。”
轻影问:“你为何一定要进河庭城?”
宁老四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去河庭城吊唁的,在下的老友前几日不幸去世,后日就要下葬,在下要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轻影听他如是说,提防的心稍微放了放,但她向来不轻信于人,又细细打量了宁老四几眼。
宁老四全身上下只背了一把厚脊弯刀,腰间挂一个麻布钱袋,衣衫上风尘仆仆,鞋面上溅满了泥渍,应是徒步了许久,而且他的眼中有着清澈而直率的光芒,不像是在说谎。
轻影已经在这凉茶铺子耽搁了不少时间,莫珩既然还未出现,想必是不会来了。
这样看来,宁老四或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