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那种不好的预感是压制不住的,李时胤不知黑熊精在耍什么把戏,皮笑肉不笑地周旋道:“娘子,茶水可还甘甜?”
“乌山春茶,可堪一饮。只是比起眼下这春宵美景,那便是滋味寡淡,不值一提。”
那双眼曼然一眨,竟闪出摄魂夺魄的妖媚来。她的眸心落在李时胤身上,从手指到喉结,再到胸膛,掠过腰腹……一寸一寸,欲说还休,笑意吟吟,竟有种露骨的盘剥之意。
李时胤看她施施然站起身,朝着自己移动了两步,心中竟萌生出一丝退意。
“郎君,该歇下了吧?春宵苦短。”
李时胤应声站起来,微微后退一步,将视线从她那艳色欲滴的唇上移开。
兴许是这间屋子里有地龙,热气蒸腾而上,将外间的雪屑都烘得化成了水汽,引得他无端有些口干舌燥。他脊背挺得更直,挺出了一种锐意,以对抗那种无端的躁动。
这色胚真是不知廉耻!
李时胤越想越牙痒,憋出个切齿的笑,“娘子不急,为夫还有一物相赠。”
黑熊精瞠大了眼,十分期待似的,“哦?是什么呀?”
李时胤笑容顿收,面色一沉,从袖中摸出一张定身符,符菉出其不意疾飞出去,正中那黑熊精的眉心。
“定!”
黑熊精顿时一动不动,身形与那可恶的笑容一起凝固在了原地。
李时胤绕过她,将那掺了符水的茶壶夺过分辨一番,这符水毫无异常,为何迟迟不见发作?
他回头看了黑熊精一眼,心中愈发不解。据说熊类视力很差,都是睁眼瞎,这黑熊精连屠妖符水都分辨不出,竟也修炼成精了,真是命好。
不对,也不能说好。
李时胤道:“你这妖孽不好好修行,却来人间作祟,今日你撞上我,算你命不好。”
说罢他便背过身去,连茶带壶随手扔了出去,又取来一边的巾栉净了手面,余光中瞧见铜镜里自己两袖皱乱,不由蹙眉,衣裳都叫这色胚给扒拉乱了,要是再晚一点,岂不是要让她称心如意了?
他对着铜镜倜傥地整理好衣袍,正欲缓步踱回,冷不丁听见背后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既如此,郎君又待如何?”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自背后灌来,李时胤身形一闪,已离地三尺,袍角翻飞,迅如鹰隼,拧眉盯着下方人影,那人将符菉自额间揭下,在指间一碾,就散成了一道烟。
李时胤面色大变,再不多言,手上翻飞结印,隐没在屋顶的朱砂笔咻地现身,他疾退数步,断喝道:“妖孽,还不现原形!”
话音一起,万道金光大炽,将整间屋子牢牢织成了一间插翅难飞的金网。若是寻常妖身碰到这些金光,都能灼到其五脏俱焚,再不敢造次。
没想到,黑熊精却表情平淡,好似全不受此所挟。
李时胤再不手软,一声令下:“诛!”
万道金光疾电般拧成一股,往黑熊精身上一捆,霎时间,黑熊精便成了一只粽子,李时胤冷笑,正待上前一掌将这妖女打回原形,下一刻,笑意便冷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