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迷糊地看着面前的?娇俏姑娘,
什么叫陛下来过没有?什么叫打了一个?盹。
你?俩在里头折腾了一个?时辰呢,这?是打盹的?功夫吗?
“不是,凤姑娘你?这?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话落只?瞧见凤宁拍了一下脑门,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透着懊恼,
“哎哟,还真忘了事,佩佩姐今夜歇在慈宁殿不回飞羽阁,玉苏姐姐喝多了,我得回去照顾她,大总管我就不陪你?啦,凤宁先走了。”
说着也?不管柳海什么脸色,一手提着裙摆探头看路,一手拎着那壶醒酒汤只?管顺着石阶往下跑。
柳海看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回事这?是?”
眼看那道轻盈的?身影已循着小路去了另一头,柳海这?才醒悟过来。
“糟糕,坏了事!”
这?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认账了。
柳海一面要去追凤宁,可凤宁铁了心要跑,顾不上双腿酸胀,沿着狭窄的?台阶溜了下去,柳海到底上了年纪不敢托大往前追,又?绕回长廊,左思右想这?会儿?还是去讨陛下主意,便?往乾坤殿来了。
行至廊庑下,韩玉告诉他,皇帝已睡下,柳海算算时辰,子时已过大半,皇帝明日一早又?要处理政务,实?在不好惊动他,遂进入值房歇着去了,只?吩咐小内使,说是明日万岁爷醒来,立即便?报与他知。
再说凤宁这?边,拎着汤壶回到飞羽阁,却见阁内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走入正殿,侯在门口守夜的?宫人?醒了,擦了擦眼将她迎进来,
“姑娘回来啦?还当您跟着杨姑娘一道去了别苑呢。”
凤宁登时一愣,“玉苏姐姐也?没回?”
宫人?接过她手中的?银壶,笑道,“可不是,听说姑娘喝醉了就睡在那边,今夜不回来了。”
凤宁听到这?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好,正愁被杨玉苏逮着盘问,如此倒也?安心了。
凤宁神色彷徨进了内殿,嘱咐宫人?给她备水,宫人?待要来侍奉她,却被她拒绝,凤宁笑着道,“夜深,您去歇着吧,我自个?儿?胡乱收拾收拾也?就罢了。”
宫人?伺候她这?么久,晓得她是位好性儿?的?主,也?就不坚持。
凤宁这?厢褪去裙衫,将自己埋入浴桶,水不算很热了,凤宁不敢洗太久,胸前微微有些红痕幸在印子不深,温热的?水一下一下抚着她肌肤,像极了那个?人?的?亲吻,凤宁打了个?哆嗦,匆忙擦洗过换了一身茶白的?中衣,便?卧去软塌上。
已是下半夜,周遭格外静,静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枕巾不知不觉沾湿。
凤宁吸了吸鼻子,又?换了一侧睡。
她不知这?么做会带来什么?
惹怒他,不至于吧,想来她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不然也?不会只?给一个?才人?之位,他甚至不曾与她温柔说过一句话,他当是纾解身子的?欲望方选择了她。
那么他会如何安置她呢,毕竟已算是他的?女?人?,凤宁摇摇头不去想,只?告诉自己,她要一宫之主的?位分,否则宁可做御前女?官,也?不过那窝囊日子。
至于这?一晚,凤宁并不后悔,这?是她的?选择。
翌日晨鸡打鸣,红日破雾而出,几只?翠鸟在树林里不停扑腾,裴浚身子舒泰一早便?习武去了。
自少时差点被狗咬伤,他便?下定决心习武,十几年来风雨无阻。
偏巧今日在玉台习武之后,遇见巡山的?羽林卫中郎将,问起调防一事耽搁了,以至于柳海等在乾坤殿后廊,迟迟不见皇帝回来,心快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么事八百年来头一遭,他愣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熬了足足半个?时辰,总算瞧见前方夹道处,一道颀长身影背手往这?边来,他身后跟了羽林卫几位将军,不知说道什么,柳海到底沉得住气,当着臣子的?面不敢声张,但裴浚素来是敏锐的?,一眼瞥见柳海眉头蹙起便?知有事。
交待完公务,裴浚入殿内更衣,柳海二话不说跟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
裴浚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色,张开双臂任由韩玉给他换衫,语气淡而无波,“何事?”
柳海行事素来稳妥,处处留有余地,于是斟酌着道,
“昨个?儿?您走后不久,凤宁姑娘便?出来了,这?一出来倒是奇怪,她看着像是忘了夜里的?事,还问您是不是不来了,万岁爷,您说这?怪不怪?”
裴浚脸色一变,转过眸蹙眉盯着他,“忘了?”
柳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苦着脸道,“可不是,奴婢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她就跑了。”
裴浚脸上露出几分古怪,渐而慢慢沉下来。
他一言未发,换好衣裳来到殿中,内阁几位大臣候着议事,裴浚暂且将李凤宁的?事压下,料理了政务,到午时初,方腾出空来。
一应女?官如往常那般来乾坤殿听后差遣。
裴浚端坐在上首,一个?个?看过去,经历了昨夜,姑娘们?都?有些无精打采,十几位妙龄少女?一位都?不曾被皇帝临幸,大家面上都?有些讪讪,当然裴浚没有细看,甚至只?是一眼扫过,目光便?落在李凤宁身上。
她与旁人?还真是不同?。
双眼清澈依旧,昂首挺胸,甚至精神气儿?比旁人?好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