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似一池墨水,可金缕阁却迎来了最繁华的时刻,门前宾客往来,耳目众多。
危玠一身绯红常服,眸含煞气,宛若夜行的风流鬼魅,俊朗之下是极致的狰狞邪气。他抬手令一众金吾卫隐匿,踏入了这座富丽堂皇的诡异之城。
金缕阁里暖玉生香,美人无骨瘫软在一掷千金的恩客怀中,其中更有低眉顺眼的美男子,着艳色衣袍,衣衫不整,顾盼生辉。
危玠微蹙眉头,站在了一处花鸟屏风后头,顺着影影绰绰的窗纱朝里窥去。
一场搏斗结束了,胜出者竟是那个本场瞧起来最弱的昆仑奴,他拖着比他足足高壮三倍的异兽一步一个血脚印,跪在大长公主面前。
“见过二位殿下。”
长公主瞧了眼那昆仑奴的面颊,倒是俊美过人,便转身,打趣凌玉:“小玉,你看这昆仑奴好不好看?又如此英勇过人,送给你好不好啊?”
凌玉瞪大眼,被面前鲜血淋漓的画面吓得尖叫一声,一头埋进长乐怀里:“太可怕了,我才不要!”
这话一出,危玠甚感欣慰,多日不见小公主,只一眼,生硬便化作了绕指柔。
可惜,下一刻长乐对着凌玉耳语了几句什么,只见小公主缓缓直起身子,直直看向那昆仑奴的脸,似乎有些愣怔怔的盯着。
可恨那昆仑奴,竟然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女郎,定是想诡计多端的讨巧。
好一个妖里妖气的贱人!
危玠面颊阴沉下来,暗自咬牙,紧紧抓着屏风一角的手,因为恼怒而颤抖。
而凌玉的烟波微微凝滞,这昆仑奴生的实在太过俊美,深邃的眉眼下是碧绿的眼珠,一汪春水般注视着自己,脸颊的血迹更是叫人徒增爱怜。
他小心翼翼靠近女郎的碧霞云纹履,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想替她抚去灰尘。
凌玉倏然清醒,可还未反应,“咣当”一声响,那屏风竟然被人踹翻了。
刺耳的巨响,令昆仑奴吓了一跳,手也僵硬在半空。
众人这才瞧清那不之客。
只见来人浓眉星眼,宽肩窄腰,俊美的脸庞被绯红衣袍衬的愈艳丽,可一双凤眸中却满是晦暗不明的阴郁,周身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暴虐气息。
强大的上位者气场,令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
凌玉怔然望向他,四目相对,窒息般的压迫感层层叠叠而来,像是被暗夜中蛰伏的饿狼扼住了脖子,她在恐惧之余,又迎来了名为羞耻的被抓包感。
来这种地方竟然被皇兄给现了……
危玠则是冷冷收回眼神,他缓步至那跪在凌玉身边的男奴,不由分说,云纹锦靴直接踩上了他伸出的右手,使劲碾撸下去。
力道之大,空气中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什么贱东西,硌脚。”危玠披着绝色俊美的皮囊,一颗心却如此狠戾。
男奴面颊因痛苦而扭曲,却紧咬牙关,强忍着,只是齿间溢出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