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骁勒马朝城上高喝道:“城上守军,见了本将军还不开门?”
城上守军头目看明了来的是张骁,虽不知生了什么,但哪敢阻拦,他本就是张骁部属,曹孟武今日进城,城门布防还未着手更换。
“开城门!——”随着守城头目令下,那古老而高大的城门,出长长的沉重叹息,缓缓洞开。
张骁横枪在手,嘶吼一声道:“将士们,随我杀将进去!”
“杀啊——”一声呼喊震天动地,无数军士宛如咆哮的洪流,旋风一般涌入城中。
战马铁蹄高扬,不断的敲击着大地,出沉闷的踏踏之声,大地似乎都摄于这等威慑,竟不住的颤动起来。
宛阳城中,万家灯火宛如繁星皆亮了起来。
今夜,手无寸铁的百姓,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或者,生死之夜。
张骁宛如凶神恶煞,带着人马一路杀到镇东将军府前,只见将军府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甚至连月光都没有,寂静的宛如蛰伏的凶兽。
张骁战马似乎也闻到了些许杀意,原地不住的盘桓嘶鸣,张骁也不敢轻举妄动,身后虽然是数万军队,但将军府毕竟狭小,不可能全部进去,他素来也知道虎豹卫的名头。
张骁沉声大喝道:“曹孟武,你辱我婶娘,还不出来受死!”
将军府中,紧张的气氛已然达到了顶点,5o名暗影司的死士各自找了敌方埋伏,皆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破了这微妙的宁静。
毛之玠提刀在手,眼神紧张,手在不断的颤动。
此时的曹昂舒竟沉稳了下来,似乎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他亲手挑了挑桌岸前的油灯,拿起书案上的一卷兵书,轻轻的翻看起来。
再看一看罢,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忽的正厅之上,一阵琐碎的脚步传来,曹昂舒和毛之玠同时看去,只见一个妇人衣衫不整,神情恐惧的趔趔趄趄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妇人,张骁的寡婶。
毛之玠深恨无比,跳将过来,一把抓住她,便要砍了。
“慢!”曹昂舒摆手道,轻轻走到那妇人近前,将她扶起,轻声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罢了,你走罢,我不杀你,但愿张骁念亲戚之情。。。。。。”
言罢,转身不再看她。那妇人欲言又止,只得泪流满面的朝门外走去。
将军府门外,张骁正让人叫骂,忽的大门开了一角,张骁正打算砸门而入,一个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张骁一窒,脱口失声道:“婶娘——。。。。。。”
那妇人梨花带雨,只轻轻点了点头。
张骁将脸一转,似乎不想再看,冷声道:“婶娘,到后面休息吧。”
然而当这妇人走到张骁马后之时,张骁左手轻轻一动,已然搭弓在手,一送弓弦,一只弓箭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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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正中妇人后心,那妇人蓦地转头看着张骁,满眼怨恨。身体一软,扑倒尘埃。
左右军士已然将死尸拉下,张骁冷然恨声道:“辱我家风,毁我叔父声誉,留你不得!”
随即大吼一声道:“给我砸!”
一声令下,几十名军士已然各拿军械开始砸将军府大门。
“轰轰轰——”几声巨响,大门应声倒塌,张骁一马当先,直冲入将军府。
身后将兵如潮直涌而入。
眼前,漆黑一片,寂寥无声,只有正厅晃动着微微亮光。
张骁下马提枪,正欲向正厅冲去。那正厅中忽然传来一昂然的之音:“张将军,候你多时了!”
一只锋利的箭簇,从正厅紧闭的门中冷冽的射出,电光火石,似乎能听到撕裂空气的声音。
幸得张骁防备,枪芒一闪,将箭簇打飞。
正在这时,喊杀声四起,将军府房上屋顶,草间树后,桥下假山埋伏的人刀枪并举,齐齐杀出。
张骁冷哼一声,长枪划出一道圆弧,已然挑了最前三人,高喝一声:“给我杀!”
刀枪碰撞,两股军兵撞在一起,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曹昂舒坐在桌案前,仍专心致志的翻看着手中的兵书,那门外院中的喊杀之声,似乎他一点也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曹昂舒朝着毛之玠点点头笑道:“毛叔父,你去吧!”
毛之玠顿道:“属下去了,公子。。。。。。保重!”说罢,再不耽搁,飞身一脚踹开窗户,刀影过处,身下已死了数个敌兵。
院中各处,皆是刀枪碰撞之声,喊杀声,咒骂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彷如人间炼狱。
毛之玠心血激荡,大吼一声道:“暗影司,生死相随,荣辱共生!杀啊!”
“暗影司,生死相随!荣辱与共!”暗影司所有的人,皆眼眉瞪裂,齐呼口号,泼了命的拼杀起来。
那一个个身影,如今皆是悍不畏死的英雄。
何等壮烈,何等悲情?
曹昂舒坐在正厅之中,似乎有风从窗外飘进,吹动他雪白的衣衫,那一刻他俊朗的容颜,伟岸的身躯,宛若天人。
这个时候,老典、安钟应该护着父亲从南门走了罢。
如此,甚好。
良久,门外的喊杀声渐渐的弱了下来,最后又重新归于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