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不跟他一起回去?”
“这支精锐只负责把他保护回去,我自有去处。”
“好。”燕长生并不多问,只是若有所思。良久,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会去哪儿?”
未尘伸了个懒腰,吸了一口北方寒冷的空气,不禁咳了两声:“我嘛,不走。别跟他说啊,这是我俩的秘密。”
“可是他离不开你。”
未尘噗嗤一声笑了:“人总要离开家,也总要回家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入夜,寒冷的风从遥远的西北方吹来,带着呜呜的呼啸声掠过山巅。本来唐都的冬就冷,在高峻的山上更是冻得刺骨。未尘披上毛披风,燃了炭火,窝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却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凉地一个激灵。他迷迷糊糊地看过去,现并不是门窗被吹开了,而是陈扬闯进来了。
“关门,我要睡了。”
“睡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忘了,我要睡觉。”
陈扬掩上门,用看负心汉的眼神一个劲地盯他,盯的未尘怎么也睡不着。
“改天改天……”
“那个池子泡的可舒服,你可以在里面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好冷,不想动。”
……陈扬在旁边又闹又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终于撼动了未尘。他不耐烦地披了衣服起来:“快去,我真是受够你了。”
陈扬见这尊大佛终于动了,忙不迭地披上大氅,掌了灯,在他面前把门开了。结果刚开了条缝,未尘就被迎面打来的风冷地缩回屋里。这次他说什么也不动了。
“你骗人啊!你说好陪我去的!”
“对,我是个骗子,别管我了,你自个儿去。”
“你何时变得这么畏寒了?”
未尘猛地清醒了大半,敷衍道:“我一直如此。”
陈扬却没有耐心再与他耗下去,拖起未尘打开门,与冬天硬碰硬。
“逆子你简直——”
没等未尘生气,陈扬在未尘身后一把抖开大氅裹在二人身上,所有冰寒的风被严严实实地隔绝在外,他单薄的脊背后贴着炉子一样炽热的胸膛,周遭温暖的不像话。
未尘不争气地承认,这比在屋子里烤火还舒服。眼前的夜色中闪着灯笼的红光,照亮一小块路,他俩以一种极为滑稽的姿势一步一步走着,十分可笑,却也十分温馨。二人你赶我我赶你终于走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池边,迅脱了衣服只剩一条亵裤泡在了乳白色的泉水里。
“嗯——”未尘舒服地喟叹一声,仰头枕在岸边,眯起了眼睛。
“如何?比你蜷成一团烤火爽吧?你还可以舒展肢体,泡池子多舒服啊。”
“我何时蜷成一团了?”
“我进来的时候,你就是缩在榻上的,看着很冷的样子。”
未尘沉默了一小会儿,决定暂时原谅徒弟今晚的无礼。他的青丝长泄而下,在水光和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乌黑柔软。优美的颈线连接着温和的下颔线,再往上是冻红的鼻子,微眯的朦胧的眼睛。未尘的脸上有着水的光泽,眉毛和睫羽被悉数沾湿,却只被洗涤的更加分明。上身薄薄的肌肉显出几分苍白的脆弱,柔韧的腰尽数隐没在了泉水中。
陈扬看呆了,回神时暗暗懊恼。可是未尘真的很好看……
未尘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视线从陈扬身上划过,又别开了头。咳,小伙子果然育得不错。
未尘舒服地任温热的水流缓缓起伏,轻柔地拍打自己,意识有些松散了。谁料陈扬神色陡然一凝,一边往水下扎一边喊道:“小心水下!”
他猛地惊醒,正欲查看,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自己的脚踝就把他拉到了水下。他下意识呼吸呛了一口水,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只白腻的手柔若无骨地缠在自己的脚踝上,那只手属于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但很显然,这不是人。
未尘的剑还未召出,那女鬼就被陈扬收拾妥帖扔上了岸,还顺手抓了件衣服罩在那女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