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生个八斤多的孩子”
清音没接茬,可能就是个体差异吧。
顾妈妈压低嗓音,咱们老家农村说,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来讨债的自私鬼,妈再瘦,他还能靠吸妈的血长得白白胖胖,你说这柳耀祖会不会也肚子里就aaheiaahei”
“医学上没有这种天生就坏的孩子。”
顾大妈轻咳一声,“我也就是瞎说的,不该这么说一个孩子。”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能这么说几个月的孩子,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拍了两下,“让你多嘴。”
接下来几天,因为春天感冒咳嗽的人有点多,清音一直没敢摘下口罩,只要是在诊室,都戴着,白雪梅几人见她这样,也有样学样把口罩戴起来,反正现在卫生室受重视,卫生物资用完了,往上头报,总是能第一时间送来。
这天上午,看完一批病人,清音起身上办公室倒杯温开水,只有中药房那边忙,张姐李姐都在办公室里看书,嗯,她俩现在被白雪梅刺激的,也想考护士证了。
人白雪梅同志,在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考取了护士证,听说现在又准备考药师证了,以后人家就是既能干护士的活,又能干药师的活,张李二人有种被鞭策的感觉,立誓要奋勇直追。
“早知道要有这么一天,我没结婚那会儿就应该好好看书学习的。”李姐翻翻书,想到回家还要给一家老小做饭,心里就烦,“那时候多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全家吃饱就我一个受累的。”
“诶,你家那口子不是会做饭上次我还听说他给包饺子呢。”
“得了吧,他那工作,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等着他回家做饭,那我和闺女都得饿死。”
李姐话头一转,“咱们几个里头,就小清最享福,回家就能吃现成的,她婆婆买菜还专门跑卫生室来问一声,音音今儿想吃啥”
她捏着嗓子说话的样子,把大家伙都逗笑了,清音嗔她一眼,“得了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倒好水,清音怕有病人找自己,就先回诊室,现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了。
是一名短头的女青年,身形瘦削,肤色黄黑,脸上也是布满了风霜看着有点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嫂子,是我,英子。”
哪个英子忽然,清音眼睛一亮,“你是祥子的妹妹”
英子笑着点头,“对,我今天回城来,就是专程来感谢嫂子的。”
“进来说吧,别站着,坐吧,喝点水。”
英子不敢让她一个孕妇去给自己倒水,连忙摆手说自己不渴,待会儿还有事,只是来说几句话。
“这是我在乡下的一点土特产,嫂子留着补身子,我不知道嫂子怀孕了,不然就多买几个鸡蛋。”
她拎来的东西倒是不多,但都是正宗的农村土特产,二十个小小的草鸡蛋,两条一斤多的熏鱼,还有一兜子金黄软糯的地瓜干。
“你人来就行了,干
嘛还带这么多东西。”清音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她以为自己当初拒绝了给她开中药之后,她不说记恨自己吧,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感激之情。
想来她在乡下也很不容易,还记着给自己带东西,清音有点动容。
“我一来是感谢嫂子去年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跟您道个歉,当时情况特殊,我一时糊涂想岔了,没跟您说真话,差点害了嫂子,是我不好。”她放下东西,深深地鞠了一躬。
“嗐,你这倒把我弄不好意思了,快坐。”
原来,去年那天她和顾安离开之后,祥子两口子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把英子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大夫说,还好来得及时,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可能我的子宫就保不住了,谢谢嫂子。”
“我哥嫂他们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以后回城了,我谁也靠不住,只能自己把日子过起来,谢谢你和安子哥,谢谢刚子。”
清音听着,忽然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你能回城了”
“嗯,刚子给我出了个主意。”
原来,这几个月里,刚子担心她回乡下会被人欺负,一直给她写信,给她所在的生产队挂电话,假装是她哥,时不时还给寄点吃的喝的,乡下地方也没什么见识,见她还有个大方的“哥哥”做依仗,倒也没怎么为难她,甚至还比以前过得好点,太重的体力活队上也不安排她了。
最近,刚子听了顾安的建议,寻思着总让她一个姑娘家留在乡下不是办法,就说想法子给她办个工作,让她借着工作的由头就能回城。
“可办工作哪有那么好办的,他跑了不少关系,现在还没彻底定下来。”
清音了然,原主小清音当年在乡下,顾大妈也想把她弄回城里,但她没钱没势没关系,真就是两眼一抹黑。
倒是没想到,不怎么着调的刚子居然这么重情重义,帮着忙前忙后,就为了把英子弄回城,比祥子那当亲哥的好了一整个太平洋。
“他都给你跑了哪些工作”清音有心帮他们一把,对于顾安这几个有情有义的朋友,她也是自内心的喜欢他们。
“一个是棉纺厂,但那是国营大厂,进去不容易,只能去当临时工;一个是街道扫厕所,也是临时工,我倒是不嫌脏,但刚子担心我一个年轻女同志干这个拉不下脸,其实还好,只要是份工作就行,况且去扫厕所只要交三百块,国棉厂却是要五百”
清音点点头,去年的事她并没对英子生气,因为一个无父无母连兄长也靠不上的女孩,在那么大的变故面前手足无措是正常的,她只能被哥嫂的决定牵着鼻子走,在名声与生命面前摇摆不定。可没想到的是,经过这一遭,英子成长还挺明显,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一份扫厕所临时工的工作。
“那你们现在的困难是”
“不瞒嫂子说,我这几年过得你也知道,没什么钱,只刚够来回的路费,本来我都不想回来,是刚子说办工作还是我亲自回来一趟,无论成不
成,我都需要露个面。”
清音懂了,刚子这两年虽然跟着顾安小打小闹挣了点钱,但他没工作,也不会做饭,早就坐吃山空了,哪里还能拿得出百一般工薪家庭要拿出来也是伤筋动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