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林念稳重的姿态下正顶着一张可恨可憎的面皮,他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承受着黑衣人的打量,内心也备受煎熬。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用上面灵诀,说不慌张都是假的,可紧张就是要命的紧张,这么一想,又不敢露怯,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无关的心思。
林念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深呼吸压下烦躁的心绪。他心里总想着别出岔子,要好好学着樊姨的语气和动作,不能让黑衣人有识破的可能,而想法太多,这些思绪也会不经意表现在动作和表情之中,成为致命的破绽。
带着一伙人的期许站在这里,就必须要背负压力坚持到最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樊姨最后对着自己屈服的模样,便也对着身前人用唯唯诺诺的样子应道:“嗯,煜哥。”
“药还够吗?”
黑衣人接话了,看来他并没有叫错名字。
“樊姨”先是一愣,随即接应道:“快没了。”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他冷眼凝视着樊姨,眼底是一片冷漠和不屑,他道:“稀奇啊,怎么今儿个态度这么好?你转性了?还有,我要的东西呢?”
“樊姨”自然不知是何物,只能试着答道:“弄。。。。。。弄丢了。。。。。。”
“弄丢了?我看你是乖乖把我要的东西,亲,自,送到别人手上了吧?”黑衣人斜着眼讥讽道,“刚才追着你去的那个小孩呢?”
“樊姨”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答道:“你说那小公子?他对这里还不熟悉,我半路上拐了几个弯,就把他甩丢了。”
黑衣人道:“那小孩就是个麻烦精,坏我好几次大事了。这次也是,被那弄虚作假的男人叫了几声‘天神’就感动得要多管闲事,费了我好大的劲才把他给弄走。”
原来院子前突然消失的男子是被这个煜给带走了?
“这些日子里生的全都是意外,你怎么没找机会杀了他?”
“下次一定。”
祸从口出,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樊姨”就感觉要遭。
他好像没学到真樊姨的心狠手辣。
果不其然,黑衣人眯着眼扫视她,就像在打量一块案板上的生鱼肉。“你在人堆里混久了,倒是长出人心来了?”他道。
“打不过。”“樊姨”道。
黑衣人又哼了一声,道:“欺软怕硬,你杀平民百姓的时候倒是很来劲。”
“樊姨”不敢再随便吱声,张了张嘴静静地等着下文。
黑衣人讨了个没趣,继续说道:“你也不用狡辩,我全都看到了。大人这次要货本就着急,你又弄丢了祭品,自己想想该怎么办吧。你是我手下管的人,出了事还不是要怪在我的头上?!”
“樊姨”道:“我已经叫人去找那群小孩了,他们跑不远的。”
“还想找回来?就凭你手底下那群人?”黑衣人怒骂道,“四肢达头脑简单,有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斗得过人家吗?”
“总得试一试。”
“还不如你自己去试!这么多年没出山,刀子都使不利索了?!”
林念心中大惊,难道樊姨并非是普通佯苹百姓?
“真是坏事凑一起!上次我们给大人奉上去的那批流浪小孩根本经不住打也经不住骂,半年还没到呢,一个都没剩下!这次怎么说也要送上去一批质量好的,这下全被你搞砸了!”
黑衣人一通话说完,见“樊姨”竟然毫无反应,不由觉得奇怪起来。
“你今日怎么这么反常?以往可早就骂回来了。”
林念心道不好,看来樊姨私底下也没那么惧怕这个黑衣人,他似乎弄错了二人之间的相处氛围。于是他赶紧回想着白日里樊姨撑着腰指着他鼻子骂街的气势,有样学样道:“没货了再找就是了!现在在这逼逼叨叨能顶几个用啊?”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
“樊姨”背后冷汗直流,可依旧挺身面对黑衣人,并没有躲闪。
黑衣人绕着“樊姨”转了一圈,眼神落到“樊姨”身上的每一处,似乎要将他每一个毛孔都给看穿。就在林念快要坚持不住时,黑衣人又开口说道:“我现你最近变听话了不少,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一点怨言都没有,连骂人的话都要我求着你说。没想到半年没见,第一面就要给我来个惊喜?”
戏明显演过了。“樊姨”辩解道:“今日生太多事了,还没缓过来,你要是想听我骂,我现在还能继续骂你。”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位“樊姨”,冷冷地开口道:“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你这伪装的功夫连她三分之一都及不上!”
“樊姨”道:“你在试探我?”
“试探你?有试探的必要吗?”黑衣人走近几步,看起来就像是要抬手拍拍“樊姨”的脸颊,但他刚一伸手就被对方侧身躲过,黑衣人当即不悦道:“继续啊!继续和我玩儿打哑迷呀!”
“樊姨”心里一惊,面上仍不改色地应对道:“打什么哑谜?”
黑衣人道:“别装了,把你那面具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