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花露有阵子没见到李纤凝了,上次带着栗子糕去探她,她一口没吃不说,还把栗子糕转手给了不相干的人,叫她伤了好一会子心,过后又去衙门寻她几次,每次衙役均回她有事,不见客。
回回不见,花露不觉灰了心,再不去讨她的嫌,不想李纤凝这日主动来找她。
彼时她正接客,闻知她来迫不及待将那客人敷衍走,继而小蝴蝶似的飞到她跟前,“阿凝,你今天怎么得空来,是不是又有案子了,你过来查案子?”
李纤凝道:“我专程来探你。”
花露听说专程来探她,眼睛亮晶晶,忙把李纤凝让进屋,“阿凝,我就知道你没忘了我,前些日子拒绝见我,一定是因为太忙的缘故,无法抽身。”
喜滋滋给李纤凝沏茶。
嘴上不闲,问李纤凝:“你看方才出去的夏主簿人如何?”
“什么夏主簿?”
“就是我刚刚送出去的客人啊,他姓夏,在大理寺任主簿。”
“你指的如何是何意?”李纤凝问。
花露颊边腾起红云,羞答答道:“公孙姨娘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能一辈子耽搁在烟花之地,是时候该找个可以依靠的终身,叫我在客人里觅一觅,刚好夏主簿愿意纳我为妾。”
李纤凝蹙眉,“方才那么一错身,没看仔细,那个夏主簿,得有五十了吧?”
“哪有,四十出头而已。”花露捏着帕子说,“况且,以我的出身,他愿意纳我为妾,已是我的造化,还计较什么年纪。”
“你出身再不好,也是绮年玉貌的小娘子,那等糟老头子要他作甚。左右不急,再觅觅,寻个好的。”
花露闻李纤凝夸她,心里桃花飘飘,人挨过去,半个身子倚在李纤凝身上,“我听阿凝的,不考虑他了。”
李纤凝挪开身子,“你坐好,我有事问你。”
“阿凝想问我什么?”
李纤凝斟酌着开口,“你说我们是你朋友,那么我们是如何相识的,你记得吗?”
“记得啊。”花露说,“我们一起被人贩子拐了,关在笼子里,阿凝很照顾我,把自己的饭给我吃。”
她的记忆出现了混淆。
“还有呢?”
“还有……”花露认真想了想,“还有我们遇到了危险,阿凝拼尽全力保护我。”
“什么危险?”
花露面露难色,“我说出来你不要怪我,我……我忘记了,这些年模模糊糊记起来一些,却也有限。隐隐记得我们被怪物追,你带着我逃命,可是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你……你忘记你和我……我是说和阿凝一起经历的事,却还记得阿凝?”
“是呀,我一直记得阿凝是我的好朋友。”花露看李纤凝面色凝重,不禁好奇,“阿凝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没什么,只想问问。”
花露“哦”了一声,给李纤凝倒了一杯花茶,“说起来,大理寺好像调查一起陈年旧案。发生地在十四年前的青龙寺附近。阿凝,我们那时候是不是被人贩子关在青龙寺附近?”
“你记得青龙寺?”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朝听晨钟,晚听暮鼓,阿凝用它们来计算时辰。”
“你从哪里知道大理寺在调查旧案?”
“夏主簿告诉我的呀,他不是在大理寺任职。”
“他跟你说了什么,案子可有进展?”
花露把头轻轻摇晃,“他说一点儿线索没寻到,连大理寺卿也在为此苦恼。”
“你和他提了当年青龙寺的事吗?”
“没有呀,怎么会。”
“很好,永远也不要提,即使有人问起,你也要说不知道不记得,明白了吗?”
花露虽然不知道李纤凝为什么这样要求,但见她嘱托,一口应承下来,“嗯,我听阿凝的!”
自打十四年前一别,她和花露再未见过,彼此淹没在对方的记忆之海里,原以为就这样断了,不想刘清标案又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无形的命运之绳,将她们缠绕,使她们不管离散的有多远,间隔多少岁月,兜兜转转,也能重遇彼此。
想到这里,再看贴在身上的温香软玉,李纤凝眼神里透出一丝无奈,破天荒的没有推开她。
第54章蛾眉月篇(十七)堕胎
李纤凝有身孕一两月了,孕相越来越明显,时时呕吐,神疲力乏,每日昏昏欲睡,哪里还有从前的精力。
仇璋看出异样,再三询问,她回说身体不适,养养就好了。实则心内寻思,再拖不得,这孩子须趁早打去为妙。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轻车熟路。闵婆有一味药方,专门下胎的,三四个月的胎儿也弄得掉,一二月更不在话下。
问闵婆去讨,闵婆得知她又有身孕,脸色阴郁浑似暴雨天,“五年前出事,小姐答应过老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