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菜二人给她吼的一哆嗦,脚先于意识,发力跑起来。
李纤凝后头跟着,二人不敢停,进了县衙大门,一路跑至演武场。其他衙役看见这一幕,个个纳闷,看李纤凝黑着一张脸,还道黄菜二人得罪她了,推解小菲出来打探情况。
解小菲跟去演武场,看着黄菜二人苦哈哈地跑圈,凑到李纤凝面前,“小姐,这是怎么了?”
李纤凝没说话。
“小姐……”
“小菲,你过去和他们一起跑。”
“啊?”
“快点,别叫我跟你废话。”
解小菲知道李纤凝摆出这种脸色的时候绝对不能违拗,乖乖加入黄菜。
解小菲比黄菜体力好多了,跑了半个时辰,尚能维持匀速,也没见多喘。黄菜二人就不行了,半个时辰跑下来简直要了他们老命,跑到后面已经不是在跑了,而是走,还是相互搀扶着走。
解小菲跑回李纤凝身边,“小姐,黄胖子和大头菜不行了,叫他们停下来吧。”
担忧地回看黄菜二人,“你瞧瞧黄胖子,气都快喘上来了,万一……累出个好歹,县令又得怪罪你……”
“拿李含章压我?”
“没呀,我好心提醒小姐,小姐怎么总往歪处想。”
李纤凝默了一会儿,看菜黄二人确实已到极限,松了口。二人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去了。
“忙吗?陪我练会儿箭。”
解小菲去取来弓箭。他的弓箭还是李纤凝教的,马马虎虎,箭势虚飘,能命中靶心,入靶不深,风一拂就掉了。
“还是这么虚浮无力,得加强臂力。”
李纤凝臂力倒是强,一箭射出,险险洞穿木靶,就是不在心上。解小菲也挑她毛病,“小姐得多练练眼神。”
“这不正练着呢。”李纤凝重新搭弓,瞄准,“前阵子叫你好生关照韩杞,怎么不见动静。”
“小姐你可别提了,你叫我关照他,县令也叫我关照他,你们的关照又不是一个关照,叫我怎么关照?”
李纤凝抬手给他一栗暴,“你是谁的人你不清楚吗?”
解小菲揉了揉被敲疼的脑瓜骨儿,“小韩这人挺好的,小姐你看我的面子上,别为难他了。”
“这小子最近总盯着我,怕是没安好心。”
“怎么可能。”
“你钻他心里看了?”
“那倒没有。不过,照我看,他无非是嫉妒小姐,小姐是县令的掌上明珠,小姐的母亲是县令夫人,而他和他娘……明明同一个爹,差距却那么大。”
“你说谁是他爹?”
“县令啊。”
“哈?”李纤凝气极反笑,“我爹什么时候成了他爹?”
“我听他私下里就是这么叫的。”
李含章居然允许那贱种叫他爹?李纤凝肺都要气炸了,一支羽箭在手上生生折断。
“小姐……”解小菲害怕。
“没事了。”李纤凝顷刻平息掉怒火,“你下去吧。”
下一刻,“回来。”
“小姐还有吩咐?”
“气糊涂了,忘了正事,明日卯初时刻,叫衙里所有青壮衙役在县衙门口集合。”
“干嘛呀小姐,平时点个卯大家都直嚷嚷起不来,突然提前半个时辰干嘛?”
“练体力。明日起所有衙役给我绕着宣阳坊跑半个时辰,不跑别想画酉。你跟他们说清楚了。”
解小菲心里哀叹,苦日子要来喽。
李纤凝有阵子没回家了,料想李夫人心中必然挂念。趁着这日午后清闲,回家陪伴母亲。
李夫人正在跟顾氏念叨着女儿,便见女儿回来了,心里哪有不高兴的,拉着李纤凝的手,温存了好半晌。过了那个劲儿,李夫人不免老生常谈,唠叨起了李纤凝的终身大事。李纤凝正听得不耐烦,嫂嫂顾氏忽然起身,说和杨氏约好了,今个儿要过去。就不陪母亲妹妹聊了。
杨氏是仇璋的嫂子,与顾氏成亲前便是密友,两人嫁的这些近,少不了常常走动。
李纤凝心念一动,仇璋三天没去衙门了,莫非病势沉重?她孤身女儿家不好过府,借着顾氏这个掩护走一趟却不妨事,遂起身道:“嫂嫂慢行,我和你同往。”
“你去干嘛?”李夫人嗔怪。
“过去玩玩。”李纤凝笑嘻嘻,仿佛还是个贪玩的少女。
到了仇府,李纤凝少不得要跟着顾氏在杨氏房里耽搁一会儿,杨氏心思玲珑,焉能瞧不出李纤凝的意图,主动提起仇璋生病的事,末了,建议李纤凝,“妹子不去瞧瞧她?”
李纤凝故作矜持地推辞,“怕是于礼不合。”
“以仇李两家的关系你说这话,合该打嘴,府里谁不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去瞧瞧他吧,他被拘在家里,正闷得慌。”点了丫鬟芸香给李纤凝引路。
芸香将她引至西院,房里的大丫头却不是李纤凝熟悉的那个,而是一个紫衣美婢,高鼻深目,有几分胡人血统。李纤凝之前没在仇宅见过,约莫新来的,背后观她肤白貌美,细腰丰臀,走路时腰胯一扭一扭,别提多摇曳了。瞧的正得趣,美婢忽地止步,隔着帘子轻轻道:“公子,李小姐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