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易廷向众人简单说明了事由,顿时所有人的脸se都变得不太好看,苏茗诠耸了耸肩、缓和气氛:「现在没事了,有我在,我有管道能把他们交给可信的单位,侦查组也会把许家夫妇的罪行公开审查。」
杨咏稷点点头,又从桌上抓过一盒蛋糕:「那就好,有非侦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苏茗诠看着杨咏稷毫无节制地猛吞甜食,不禁挑起了眉:「杨先生,年纪大了,甜的吃多了小心伤身啊。」
杨咏稷闻言,略带迟疑地翻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布料下jg实的六块腹肌,随手拍了拍:「嗯我觉得我还行。」
方郁檀很没形象地大笑,惹得始终坐立不安的卢皓闵也忍俊不禁;凭实力扞卫吃蛋糕权利的杨咏稷笑得很是得意,转头看向自家徒弟:「阿廷,你这回工作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冯易廷点头:「嗯,我会去找石钰莲,告诉她发生了什麽。」虽然卢家兄妹过了几年苦日子,但如今有了苏茗诠的协助,他们将来的生活应该就有所保障。
听见自己母亲的名字,卢皓闵思忖一阵、踌躇着开口:「那个冯先生,如果你要去找我妈妈的话,可以带上我们吗?虽然我们看不见她,但如果她见到我们,或许就能安心了。」
是个有道理的提议,冯易廷爽快地答应了。
卢皓妍活泼地四处跑跳,拉着方郁檀、指着角落的红se植物叫道:「姊姊,漂亮!」
冯易廷循声转头,会议室一角那鲜红、花形奇异的植栽便跃入视线,他也想起自己多时的疑惑:「师父,那花是什麽品种?会所里到处都种。」
「那个哦,彼岸花啦。鬼魂不喜欢那种味道,种一些可以防止他们随便跑进来、害我们不舒服。」通灵者能够感应鬼魂,而鬼魂带有y气,较为敏感的通灵者多少会受影响。
「对了,师父,你们忙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是发现了什麽?」直到杨咏稷提起鬼魂,冯易廷才想起询问。前天他陪着方郁檀、又害怕方郁檀冷到休克,因此忙前忙後到了大半夜,等方邢水终於回到会所,他累得立刻就回家睡觉去了。
「我们也还没弄明白那玩意到底是什麽,你要是想看嗯?小方,东西哪去了?」杨咏稷搔着後脑,记不起自己睡前把东西放去了哪里;方邢水忙着填饱肚子,胡乱摆手往会议室後方挥了挥,充当指路。
冯易廷循着指示走上前,看见墙边的矮柜上方、不知何处找来的鞋盒中盛着某样物品的碎片,矮柜侧边则倚着一根通t墨黑的圆柱。
鞋盒上没有做防护措施,他径直自其中拿起一块角形木片,只觉触感异常冰冷,却并无特别之处;鞋盒角落还卡着一件泛h的灰白事物,他将那外形细长的物品ch0u出,然而入手的一瞬间,却彷佛有道暴烈的电流自指尖窜入。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原本的麻痹感倏然被霜冻般的寒意取代;他眼前猛然一黑,黑暗中闪现出老旧幻灯片似的跳跃影像,自他的视野边缘模糊、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迎面袭来。
呼呼冷si了,既然需要我活着,g什麽让我流这麽多血
没有人开口,语句却像是自动出现在了冯易廷脑海中。他无感地任由视线随着眼前画面中的视角旋转:那是间纯白的房间,他感觉手腕、脚踝上环绕着沉甸甸、拖沓的冰冷触感,隐隐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嚓嚓」声响,还嗅到了一丝浅薄的铁锈味──和咬下守夜人耳朵时、流进嘴里的血ye味道很像。
视野摇晃着向下倾斜,画面中映入一双削瘦、浮满了青se血管的苍白双脚,脚掌上遍布着w渍,脚踝周围还环着一副粗重的镣铐。
这群疯子,居然要让那种东西过来,也不想想後果啊、背好痛。
脑海中类似「意识」的那段话语让他注意到,隐隐有微弱的刺痛感、恼人地附着在他的背上。模糊杂沓的声响忽然传入耳中,画面随之转了视角──房间的入口鱼贯进入了四个人,都身着同样的服饰。某种黑se的长袍。
他的喉咙莫名紧缩,心跳也无预警地增快;画面中的黑衣人里,其中一人手执看上去相当锋利的尖刀,朝他步步进b。
画面顿时令人眼花撩乱地晃动起来,视野中的景象飞快地四处旋转;黑衣人环绕在画面周围,不时有断续的话语敲响他的鼓膜。
「需要根祭器」
「压快别动」
房间的天花板倏然闯入了视野中,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压住,声带颤动、发出他听不见的喊叫。
疯子疯子
他的视线染上一层血红,心脏被恐慌紧紧揪住。
画面往左侧转,映入被压在地面的细瘦手臂,一把刀悬在小指上方、毫无迟疑地挥落──
「──醒来!」
「嗡──」
冯易廷猛然睁眼,白炽灯光穿破眼前的灰暗、直shej1n他的眼里;耳边回荡着震耳yu聋的嗡鸣、视野被撕裂成灼痛着神经的斑驳se块,他试图望向自己的左手,却只看见不明所以的一团混沌,剧烈的疼痛在颅内深处炸开,他一阵反胃、撑起身转向一旁直作呕。
他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只呕出一滩酸水。有人拍着他的背、将他从地面撑起,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熟悉的沙发触感中。
有人扳开他的手指,将他手中的物品ch0u开;嘴边抵着某个坚y的东西,微凉的水随之流进嘴里,他吞下两口,水杯便被移开。
冯易廷痛苦地摇晃着头,好一会过去、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会议室中一众人等都惊恐地盯着他,他垂下视线、抬起左手上下翻转,反覆确认自己没有少了任何一根手指。
堵塞了他正常听觉的噪音此时才缓缓消退,因此直到此刻,冯易廷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重复喃念着某个词语。
「什麽?阿廷,什麽祭器?」杨咏稷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紧张地来回翻看,方邢水拉开他的手:「你别翻了,小冯都要被你翻傻了。」
喉咙灼烧着,他紧抿着唇,看见右手掌心因为太过用力握住那白se的事物而出了血;他转头四处寻找,看见方邢水手中纤细的白se指骨时,差点再次呕吐出来。
方邢水见了他的反应,遂将指骨平放在掌心问道:「小冯,你是不是碰到这根骨头的时候看见什麽了?」冯易廷能够碰触鬼魂,这是会所众人皆知的事。他和杨咏稷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些东西到底来历为何,但说不定冯易廷发现了什麽端倪。
冯易廷将脸埋进掌心,思绪仍是一团乱麻。他双眼发黑、扶着沙发扶手起身:「抱歉,让我缓一缓。」
语毕,他便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会议室,往走廊底部的洗手间而去。
会议室的众人还处在看见冯易廷喀噔倒地的惊恐中,方邢水将指骨摆回鞋盒里,种在矮柜旁的红花石蒜却在指骨归位的刹那间乾枯、凋谢。
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苏茗诠耙了耙头发,不知该做何言论。饶是他自认见多识广、接纳度高,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通灵者玩真大,怕si我了。」
蓝墨卧在房间窗台上,看着冯易廷今晚地到处去找更多适任者,这些小孩的能力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邵海琴翻转手中的刺刀收回腰带上。
戴韦仑耸了耸肩,回想起二号y杯倒下的画面,面上满是无奈:「可不是吗。初号t质极y,心智也稳定,他一个人就撑了好几年,要是当时没有叛乱,浊君早就入世了。」
「那时万不得已,没有那样处置的话,损失就无可挽回,计画的最後一步也难以达成。」
十三年前初号y杯的脱逃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没有替代品,几乎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是梁孟颀自荐领队将人寻回,并由邵海琴提出了应对措施,这才免除计画失败的危机。当年的事件促使两人有了今日的地位,足可见初号y杯在计画中的份量。
「但眼下y气的存量已是供不应求,这些小孩能够招来的鬼魂,无论质量也都b不上初号。依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叫醒他了?」
「还不是时候。」梁孟颀摇头,否决了戴韦仑的提议。
「浊君临世的附t非他莫属,但现在唤醒他为时过早。你和海琴去吧,现世多的是制造怨灵的材料,你们都明白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