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瑶如何扶他,他都纹丝未动。
“我来去自由,散漫惯了,”郭瑶为难道:“恐怕没办法胜任世子的委托,我认识几个教学的朋友,才学胜我数倍,可以为世子引荐。”
淋了些雪的缘故,曹错猛地咳了好几声,但他神情坚定,丝毫不让,道:“我只求先生为师。”
“……”郭瑶看了看郭策,郭策正襟危坐,并未表意见,摆明了不会干涉此事。
郭瑶扶着曹错的胳膊,道:“你先起来,要我教你也可以,但是我不入王府。”
曹错一激动又咳了好几声,道:“我在竟京有一处梅宅,若先生不嫌弃,可以住在那儿。”****尹安近日来了几名贩粮的商人,本来这事儿并不会引起许卿湖的关注,但是这些商人卖的粮食价格比市场低了好几倍。
郭涉觉得此事有古怪,便向许卿湖提起了,许卿湖握着手中的无忧铃,经常把玩的原因,铃铛原先那一层的光泽都被他握没了。
尹安前段日子遭了水患,农田好些庄稼都涝死了,这么一来,肯定会误了收成,许卿湖原本还寻思着,低价去宁西其余四州买进粮食,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儿居然自己找上门儿来了。
但是就没有天底下掉馅饼儿的事情,此事着实古怪,在尹安又没有个靠得住能办案的人,除了以前跟在张肃身边儿的兵马指挥孔牧,此人虽然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侦察能力却是没话说,先前许卿湖和他一起吃酒的时候就知道。
当时就是因为有孔牧在,许卿湖在张肃面前伪装得格外小心翼翼,就是怕被孔牧看出来什么端倪,后来张肃被贬了之后,孔牧为人就越的低调,要不是这几个粮商行事古怪,许卿湖都差点儿忘了这么个人。
“姚何,你让豹子和于瓒去请孔大人,”许卿湖道:“然后让文台时刻注意那些商人的动向。”
姚何听了之后利索地跑了出去,许卿湖道:“成渊,你说这些商人是知道尹安闹灾,故意来援助我们的,还是从哪儿找来了一批不干净的粮食啊?”
郭涉摇了摇头,道:“暂且还不知道,但是此事必定不是商人走粮这么简单,尹安闹灾的事情到处都知道,可能会有商人想卖粮食从中获利也不一定,但是……”
“但是怪就怪在他们以低于市面一半的价格出售,这样不但不能获利,反而还会折损,”许卿湖道:“商人善于揽财,可是此举明显是在散财。”
郭涉:“许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先前在宁西行商的大贾,也会选择在尹安试试,然后再去其余四州,尹安是他们抛的砖,为的是引出其余四州的玉。”
孔牧的府邸不大,进门之后一眼就能瞧清格局,只有一个主房和偏房组成,除了一棵不怎么高大的松树之外,连一株多余的盆栽都没有,管豹和于瓒在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管豹瞧着府内的环境,道:“孔牧好歹也是一个六品兵马指挥,怎么府上清贫成了这个样子,连个像样的伙计都没有。”
于瓒双手环抱在胸前,扬起一侧的嘴角嗤笑了一声,道:“他之前一直跟着张肃,现在张肃被贬,他当然得夹着点儿尾巴做人。”
府上的小伙计跑过来,于瓒问:“你们家大人是不是让我们进去了?”
“真对不住啊,两位爷,”伙计弓着背,道:“我们家大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二位爷请回吧。”
管豹面色不悦,揪着小伙子的衣领子,道:“你跟他说是我们太守大人找他了吗?”
小伙计的两条胳膊加起来还没有管豹的一只胳膊粗,怕得要死,道:“说了说了,但我家大人卧病在床,实在是不方便招待二位。”
“哟,你家大人这架子端得还挺大,”于瓒道:“只怕是阎王来请,他也不方便见吧。”
小伙计心虚道:“两位爷,你们又何苦为难小的?我家大人的意思,我一个做下人的是万万不敢忤逆的。”
管豹松开了他,恶狠狠道:“你回去转告你们大人,他要是不出来相见,我和我兄弟日日都来,每日早中晚各一次,我到要看看他这见不了人的罕见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话音一落就有一阵咳嗽声传过来,只见孔牧穿着一身黑色粗布衣服走来,虽说见不惯孔牧今日的做派,但是管豹也还是很给面子,道:“孔大人,这么冷的天,你身体还抱恙呢,怎么出来了?”
孔牧咳嗽不止,道:“不碍事,太守大人派人来找,我怎敢不见?两位里面请。”
“不劳烦孔大人了,”管豹道:“还请孔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太守大人请你去府上吃酒。”
孔牧拂了拂衣袖,微微抬起头,斜过眼睛去,似乎是不愿意用正眼去瞧他二人,摆明了不屑什么太守府上的酒水,“那你二位怕是白跑一趟了,我近来身体欠佳,喝不得酒。”
管豹没想到这人还挺难对付,道:“那若是请你做客呢?”
“好说,”孔牧皮笑肉不笑道:“等我病好了,自然就去了,二位请回吧。”说完孔牧就朝着室内走,也没有要留他二人做客的意思。
管豹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道:“都穷成这样儿了,大人找他办事是瞧得起他,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眼睛斜不斜正不正的,也不怕撞门板上去撞死,狗眼看人低,神气什么?”
“你没听他说吗?病好了自己就来大人府上了,”于瓒道:“谁知道他这病猴年马月才能好。”****竹林幽深,曹错与郭瑶一同踏雪行路,下山之后,在山下的馆子里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