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还奇怪这两人在打什么机锋,就见陶玄景将木柴堆好,腾出空位后轻拍了下手掌。
随着动作,原本空荡的堂屋忽然多出数扇屏风。
屏风有大有小,小的不过半尺,大的却足有一人多高。
榉木,核桃木,花梨木,甚至还有金丝密集的上等紫檀,中间的装饰图画皆是由真丝做底刺绣而成。
“这是……”
阮祺原本就是懂针线的,自然能瞧出其中的好处,心底忍不住赞叹。
“大昭仿古风气盛行,公子如今见到的绣屏,便是效仿古代字画做成的。”
梅秀舟给他指了边上一扇红木插屏道:“好比这一幅松鹤延年图,仿的便是前朝画师的成名之作,由六名绣娘花费半年工夫,期间返工十数回,才最终得来这一幅成品。”
阮祺凑近细看,眼前的绣屏的确风格古朴,分明是最常见的松鹤延年图,却简淡悠远,气韵天成,全然不是寻常绣作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绣屏,价钱应当不会便宜多少吧。”阮祺迟疑道。
梅秀舟一笑:“那您是不知道眼下市面古字画的价格,就说这幅松鹤延年图的原作,若是拿出来售卖的话,至少也是这个价钱。”
梅秀舟比出略显夸张的手势:“这个数,足够将这整屋的绣屏包圆下来,都还有剩余了。”
阮祺默默把嘴合上。
好吧,这么算来的话,确实还是送绣屏更合适一些。
有陶玄景帮忙,梅秀舟几乎将货船里的绣屏全都搬送了过来,整齐排放在堂屋正中,供阮祺慢慢挑选。
阮祺来回瞧了半晌,眼睛都挑花了,忍不住拉过才刚睡醒的清珞商量。
“你眼光好,快来帮我瞧瞧应该选哪一幅当作贺寿礼。”
“是,让仙君挑选也好,”梅秀舟殷勤道,“毕竟那位顾知县可是阮公子的生父,也算是仙君的岳……”岳丈了。
视线扫过,梅秀舟瞬间噤声。
“没错,”阮祺扯了扯身边人的袖角,笑着道,“来吧,不用紧张,随便挑一幅就好。”
清珞无奈,想解释自己并未紧张,但被这样一说,倒是不好太过敷衍了。
清珞挑绣屏没有像阮祺那般纠结,最终选了仿前朝宫廷藏画的四扇曲屏,画面内容与贺寿无关,却是更磅礴大气的锦绣江山图。
定下要送的绣屏,最后便是做些细节上的调整了。
顾知县毕竟是朝廷官员,日常用品摆设上总有些规矩需要遵守,避免逾制。
四扇曲屏留下,剩余的屏风则需要原路送回,梅秀舟再次望向陶玄景,看得对方直翻白眼。
不过瞧在仙君的面子上,只能重新捏起法诀。
一扇扇屏风迅消失,院里忽然传来响动,陶玄景起初还漫不经心,闻声下意识望向窗外。
“祺哥儿睡醒没,柳郎中要来家里,给你瞧瞧最近身子如何了。”来人是阮成丰,嗓音浑厚,刚推开院门便高声道。
似乎有木料散落的声响传来,阮成丰不满道。
“谁把木柴放院里的,你现在身子重,也不怕出门绊倒摔着了。”
阮成丰嘴上埋怨,手里却不自觉帮忙收拾起来。
房间内,阮祺慌忙示意陶玄景快些将屏风弄走。
屋里的绣屏数量太多,层层堆叠在一起,陶玄景加快度,却反而弄出更大的动静。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