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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为（第1页）

半山亭建在院子的西南角，此时方辰时，亭子里微风荡漾，耳边是虫鸣和鸟叫，裴清牧舒舒服服地坐在石凳上吃着早饭，红桑和秋水就站在一旁服侍。

“小姐最近的胃口真是不错呀。”红桑高兴地说道，看着小姐胃口好睡得香，她可是真的高兴。

“你最近的厨艺也是越发精进了。”裴清牧喝一口香糯清新的碧粳粥，慢慢开口说道。

“小姐喜欢就好啦。”红桑傻咧咧地笑起来。

“对了，那个什么翠香，从今天起就让她到我身边伺候吧，瞧着也是个伶俐的。”裴清牧冷不丁地说道。

“真的？”红桑不可置信地问道，分明昨天小姐还因为她为翠香说话而不高兴，怎的今日就改变主意了？

“我瞧着只你二人在跟前伺候我也是辛苦，若早日能有人替你们分担一些，你们便也轻松些。”裴清牧放下筷子转头看着红桑解释道。

“红桑这辈子能伺候小姐真是红桑的福气！”红桑咧开嘴笑着道。

吃过早饭，裴清牧捧着一碗鱼食坐在池子边喂着鱼玩。

只要投进鱼食，这鱼便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为了那一口吃食拥挤抢夺着，全然不顾鱼食背后的是什么。裴清牧此刻想着，若是此刻投下一片网，这些鱼便能很容易地被一网打尽。

裴父说地果真极对，不论是人还是这养在池子里的鱼亦或是棚户里的畜生，都是被眼前的利益牵着鼻子走的。

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裴清牧正胡思乱想着，门口的小厮走到了她的身边。

裴清牧抬眼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来继续喂鱼了。

“小姐，门口有位自称是揽月阁的小厮的人来传话。”小厮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他也不知是怎的，和这位主子的接触并不多，这小姐生得也是极其貌美，尤其一双含水的杏眼更是妙极，平常也总是温温和和，可刚刚远远瞧见她坐在这池子边敛了笑意喂鱼，走近又被那双本来极美的眼睛这么淡淡地一看，竟就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些畏惧来。

“都说了些什么？”裴清牧抓起一大把鱼食洒进池子里，池子里又是一阵骚乱，好不热闹。

“说是方才有一位姓段的姑娘去到揽月阁来找您，没瞧见您便离开了。不过说是给您带个话，说后日要带小姐您参加一个宴会，让您后日未初在揽月阁等她。”小厮仍是保持着那副谦卑的表情，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裴清牧懒洋洋地说完便没有再开口了。

等了一阵，小厮正准备告退，却听得裴清牧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名叫有为。”被裴清牧这没头没脑地一问，有为有些反应不及，只脱口而出道。

“有为？倒是个好名字。家中都有些什么人？”裴清牧继续问道

有为有些摸不着头脑，猜测着这小姐莫不是太闲了找他逗闷子，不过却是不敢问出口的，忙不迭地回道：“家中就只有一位生病的老母亲了，家父过世得早，本家的亲戚多数也都断了联系。”虽说不知小姐问这些干嘛，还是如实道来。

“可有读过些什么书？”

“家父还在世的时候也曾上过些日子的学堂，字还是识得几个的。”自打站在这里，有为便是低着头一幅恭敬地样子，答话时也是这般形容。倒是个规矩的。

“你方才说家中母亲生病了，可曾去瞧过大夫？”裴清牧此刻倒是放下手中的鱼食放眼瞧着面前低眉顺眼模样的有为，关切地问道。

“谢小姐关心。自然是看过的，不过大夫说家母这个病难以根治，恐后半生都只能靠着药石度日了。”想起缠绵病榻的老母亲，方才面色不显的有为竟是一时红了眼眶。

“真真是个有孝心的，”裴清牧柔声说道，眉头也秀气地皱在了一起，“寻常的大夫不能根治，不过不知道那赛神仙闻千道可有法子没有。”裴清牧似乎实在问下面的人，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不为听到裴清牧的话猛地抬起头，瞧着那个坐在池子边一身鹅黄衣裙的小姐仿若神明，立马便直直跪了下来：“小姐若是可以让闻先生为我母亲看病，有为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你这是做什么，我自然不需要你去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不过是我恰巧因为体虚也在闻老那里瞧过病，与他有些交情，又看你又是个如此孝顺的，想要帮帮你罢了。”裴清牧莞尔，小鹿般的眼睛弯了弯，满脸的稚气娇憨。

有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便猛地趴在地上，嘶哑着说道：“有为谢过小姐！”

“快些起来吧，改日我便让红桑去请闻老随你去为你母亲瞧病。想来你母亲常年吃药，家中怕是也是积蓄无几，我会告诉秋水让她下个月多给你发些月钱，你只管安心为你母亲养病便是。”裴清牧继续温声说道。

“小姐的大恩大德，有为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有为的命便是小姐的了。”有为已然湿润了眼角，略微有些哽咽地说道，他和自家老母亲相依为命多年，眼见着母亲患病身体一天天瘦下去，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却无能为力，他就极度自责。听到裴清牧这么说，他当真觉得小姐就是这现世的活菩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裴清牧端起放在一旁装着鱼食的碗，又是将一把鱼食洒进了池子里，轻声说道。

“那小的先告退了。”有为捏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类，又是朝着裴清牧的方向拜了一拜，才弓着腰后退着离开了。

裴清牧朝着有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洒着手中的鱼食。

懂规矩，读过书，有弱点，会感恩，家中关系也简单的，是个可以用的，裴清牧一边盘算着，一边瞧着池子里的鱼。

至于这宴会，裴清牧当然是要去的。那八位皇子现如今在皇城之中，而她现在不过一介民女，要报仇实在困难，自然先融入到这圈子当中就是复仇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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