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宫里线人来报,说废太后染了瘟疫。”来都来了,不把话说完,他死在马厩都合不上眼。
沈怀夕悄悄运气,平息身上的火:“染了瘟疫?”
“是这么说的。”沈铎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黑的吓人,像是刚从墨缸捞出来。
沈怀夕看向床帐的方向,帐帘微微动了一动。
废太后嘴里骂着的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也不难猜出,应该是他这位摄政王。
“让人看紧,别让她轻易死了。”
“是,主子。”沈铎应声退了下去,随手关好了房门。
“绵绵。”沈怀夕走到床边,伸手去拉坐在床边的人,“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牢里看看?”
床帘被人从里面扯开,杨柳眼眶微微泛红:“现在就去。”
“好,现在就去。”
两人一路轻骑,一炷香的功夫就赶到了宫门口。
等二人施展轻功到了地牢门口,狱卒已经把牢里里里外外都泼上了药酒,几团艾叶烧在铜盆里,缓缓飘着烟。
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太后一人跪坐在地上。
“太后娘娘。”沈怀夕踏进牢房,踩得地上的枯草一阵脆响,“几个时辰未见,太后娘娘可还好?”
看清来人,太后两手撑地站了起来:“是你!你还敢来!乱臣贼子,你个乱臣贼子!”
她头上的钗环散落在肩上,坠断了不少头发,短短半日,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满是污垢,看不清原本的五官,一双血红的眼瞪得极大,要不是身上这身太后华服,怕是没人能认出她来。
“太后娘娘,慎言。”沈怀夕一脚踏了进来,挡住了天窗投下来的光,“这里哪有什么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您说的怕不是自己的母家?您的兄弟侄儿们,正关在另一间牢里呢。”
“我杀了你!”太后伸出一双满是污痕的手,染着丹蔻的十根指甲都被掰断了,显得分外古怪,“贱人!我杀了你!”
沈怀夕后退了两步,躲开她的手:“有些事,你要是说实话,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听见这话,本来正在哭喊的太后停下了:“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看来是不想活着。”沈怀夕抬脚甩掉鞋面上的枯草,“好话不说第二遍。”
良久的沉默过后,太后缓缓直起了身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沈怀夕转身,“明日一早,会有狱卒来给你换上粗布麻衣。”
粗布麻衣,那是囚服。
穿上了囚服,可就要用刑了。
“哀家想想。”废太后喃喃着,“哀家要想一想。”
“本王会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沈怀夕没再看她一眼,带着杨柳走了。
半夜,两个狱卒打扮的人摸黑走到牢门口,看了看里面背对门口躺着的人,其中一个掏出一把匕首,三两下撬开了牢门。
两人一同进来,把躺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小声说道:“太后娘娘,快随奴才一同出去。”
被搀扶起来的人却猛地睁开眼,一拳打翻了其中一个,又起身,两三脚把另一个踹倒在地。
“好奴才,爷爷我可没想跟你们走。”沈铎揉了揉手腕,把披在身上的囚服扯下来,掏出绳索,把这两个人捆了个结实。
“沈铎小爷!”那躲在暗处的狱卒突然惊呼一声,“这人,好像闷死了!”
“闷死了?”沈铎一个健步冲到废太后跟前,三两下扯开了捆在她脸上的麻布。
麻布下的脸泛着青紫,伸手搭上手腕,已经没了脉息。
“看来这常年累月忧愁阴毒,确实是伤身。”沈铎嫌弃地甩了甩手,“这才闷了多么一会儿,这就死了?”
“现在该怎么办?”那狱卒看着沈铎,等着他拿主意。
沈铎的脸皱成一朵菊花,接连做错事儿,他只怕自己主子,快要让自己屁股开花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拖到一边儿,等我问问王爷。”
见沈铎这个样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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