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落地,小腿震得有些麻,倒是不疼。
慎王府在西街,荣平王府在北街,隔得远,杨柳想了想,决定先回杨府。
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到杨府后门,杨柳凭着记忆找到狗洞,也没顾及灰尘泥土,弯腰钻了进去。
马厩里的马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接着嚼草。
杨柳凭着记忆往康姨娘院子里去,远远的,只看见院门紧闭,门环上拴着个拳头那么大的锁。
门口台阶上坐着个人,在低头抹眼泪。
走近了,杨柳才看清楚,那是春桃。
“二小姐?”春桃抬起头,站起来跑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回来的呀?快,快去求求老爷吧,姨娘她,她快不行了。”
“轰”地一声,杨柳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她急得一不小心咬了舌头,“怎么就不行了?”
春桃拿袖子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抽抽噎噎地说:“老夫人说姨娘不敬尊长,让人锁了院门,说要禁足,可是,可是也没听说过禁足不让送饭啊,院子里面水米断了好几天,姨娘怎么受得了!”
杨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萱芷堂问一问,姨娘到底,是怎么不敬尊长了。”
杨柳摸了摸袖子里的腰牌,深吸一口气。
她从沈铎身上抢佩剑的时候,把他腰上的腰牌也拽了下来。
荣平王府的腰牌,比她说话管用。
王妈妈迎了出来,把杨柳挡在萱芷堂门外:“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王府的车马?”
“听说姨娘对祖母不敬,我忧心得很,让王府的马车先回了。”杨柳低头理着裙摆,看都没看她,“也是免得家丑外扬。王府的人进来歇脚,要是听见我姨娘被禁足了,还以为咱们杨府苛待良妾。这要是传出去,父亲在同僚面前可怎么抬头?”
苛待良妾,在大梁是犯了律法的。
王妈妈变了脸色,霎时间没了底气:“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说什么苛待不苛待的呢,左不过是康姨娘脾气急了些,跟老夫人吵了几句。”
"是吗?"杨柳抬腿迈上台阶,"那我可更得见见祖母了,我姨娘惹了祖母生气,我替她去给祖母赔不是。"
王妈妈还想张嘴,被杨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佛堂里,杨老夫人正跪在蒲团上念经。
杨柳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祖母安好,孙女给您请安。"
杨老夫人睁开眼,没有回头:"并非年节,你如何能回来?莫不是惹了王爷生气了。"
杨柳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
二人都没再说话,一时间,整个屋子只有西洋钟的滴答声。
半晌,杨柳睁开了眼。
“你大爷!”
杨老夫人转过身,扶着桌沿站起来,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只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杨柳的鼻子。
指了半天,嘴里才哆哆嗦嗦吐出一句:“放肆!你说什么!”
杨柳转身一脚踹上佛堂的门,三两下把门插好,抬手就掀翻了佛像前的供桌。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索性今天把心里憋着的气都撒完。
“我说,你,大,爷!”她两只手掐腰,狠狠瞪着眼前这个老太太,“我今儿不仅要问候你大爷,我还要问候你老母,问问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人?啊?心眼这么坏,比黑芝麻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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